周秉正这才将高举的圣旨收起来,佯装生气的道:“一个个都干嘛呢,这是顺阳王,大家不要太放肆,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众人:“……”
“都散了吧!”周秉正又挥挥手。
禁军退下。
李泰正要感谢一番。
反正,刚才他都叫周王叔了,脸面已经没了,为了以后在岭南的日子舒坦,再说两句软话又如何。
聪明人就这点好处,识大局,知大体。
绝不硬刚!
周秉正低头指着地上的饼子,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王爷,臣偶得的一首小诗,你觉得如何啊?”
“好诗好诗!”李泰不住的点头,很识趣的弯腰将地上的饼子捡了起来。
这一幕,令周秉正不得不佩服。
不愧是皇帝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哪怕是性格最软弱的李治,后来虽然被女帝临朝,改国号为周。
但是,在李治还活着时,女帝一点也不敢妄动。
周秉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这时,一直被专诸按着脖颈的吴优,才终于被放开。
噗通——
他腿都软了。
委顿于地。
李泰心中的火气立即就上来,将饼子摔到他的身上,低声怒道:“你把这个吃了吧,下次长点脑子,给本王准备点吃食。这种猪食一样的东西,让本王如何下咽。”
统领吴优不敢违逆,将饼子上的泥土拍干净,一口一口的咽进肚子里。
谁让他是李泰的护卫统领。
就算是一个被贬的王爷,也不是他这种人能得罪得起的。
就在这时。
周秉正经过废太子李承乾的休息处。
谁知。
李承乾正在吃着饼子,看到周秉正经过,起身迎上去,举止优雅从容的道:“明王。”
周秉正点点头,有点吃惊的问道:“这饼子你能吃得下去?”
李承乾苦笑一声,道:“我能活下来,本就是幸运至极,还多亏了明王之言,高明感激不尽。”
“皇子客气了。”周秉正少有的谦虚一次。
毕竟,在他看来,这话本应该是通事舍人来济所说。
他不过是抢了别人的词儿。
李承乾面色凄凉的道:“明王,我已经是庶民,以后你就叫我高明吧。”
这一刻。
周秉正曾经见到的那个怨天尤人,以前那个满身滔天之怒的太子李承乾再也不见了。
不只是这巨大的打击令他幡然醒悟,还是从天上掉到地下,消除了所有的心气儿。
总之,一个安分的废太子,才不会给他惹麻烦。
周秉正很乐意看到李承乾变成这个样子。
不像李泰,刚才只是被禁军围困,一时间不知所措。
等他到了岭南,这个李泰绝不会安心的做一个顺阳王。
在李治真正的登基之前,李泰永远不会对皇位死心。
要知道,当李治登基以后,李元景还试图造反,想把他拉下来。
大唐的皇子个王爷,就没几个安分的人。
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为李氏皇族立了一个典型的反面榜样,令许多皇室子孙对皇帝宝座想入非非。
接下来的行程中,发配大军不紧不慢。
路途遥远,心急也无用。
终于,在所有不堪折磨,历时将近三个月之久,发配大军来到了岭南道治所——广州都督府。
广州刺史刘梦书率领治所大小官员亲自出城迎接。
毕竟,两个皇子被贬岭南之地,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更何况还有一个周秉正,率领了八千禁军,还有一众乞丐。
并且,在此之前,李世民的圣旨的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中,命令他配合周秉正在岭南的一切行动。
刘梦书琢磨了许久,也没猜出来皇帝究竟要在岭南之地搞什么大动作。
至于军事行动,他完全想不到。
大唐至立国以来,主要军事目标在于北方,南方一直以来比较安稳。
发配大军最前方。
周秉正终于习惯于骑马,在经历过大腿内侧火烧一般的痛苦后,骑术也得到了显著得提升。
面对刺史刘梦书等人的迎接,他却连马也没有下,轻飘飘的留下两句话。
“我等是发配到这里的,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迎接。就算我周某人不要脸,两个皇子还不要脸吗?”
众人脸都黑了。
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人。
不讲人话!
不留情面!
不懂人情世故!
我们是迎接你吗?
若不是两个皇子的到来,谁他娘的稀罕你!
而且,废太子也提不起众人的兴趣。
反而是顺阳王李泰。
古往今来,但凡皇帝的宝座没有真正的交接,谁也不会傻乎乎的铁定了站队到哪一边。
反正,他们是地方官员,又不是朝中大臣。
刘梦书毕竟是刺史,作为众人的上官,对周秉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