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被踩得稀碎的糕点,摇头直叹气,“多好的桃花糕,可惜喽。”
“若是太皇太后想吃,臣妾下次还可以做给您的。”阮桃低着头,故意把声音放柔弱。
太皇太后颇有些感动,伸手将阮桃给扶了起来,垂眸间看到她被扇得红肿的脸蛋,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孩子是给哀家做糕点才被打成这样的。
“好孩子,哀家来晚了,委屈你了。”太皇太后伸手抚摸了一下阮桃的脸,语气中带着点疼惜的意味。
朱莲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母居然在心疼一个外人,心底的妒忌如烈火般越烧越旺,她到底还是不是她的亲外孙!
“皇祖母,这个贱人的脸是她自己打肿的!”
太皇太后瞪她一眼,“你当哀家眼瞎吗?哀家刚才明明看见是你打的她。”
朱莲莲低头看了眼自己通红的手,刚刚用力过猛,手心还在发疼,确实是她打的没错,可在这之前……
“皇祖母你要相信孙媳,在这之前,这贱人为博您同情连自己都打!”
朱莲莲死咬着不放,还自作聪明地搬出人证,“崔嬷嬷你说是吧。”
她凶狠的目光落在崔嬷嬷身上,崔嬷嬷是宫中最规矩的老嬷嬷,她总不可能骗人吧。
“老奴惶恐……老奴只看见贵妃娘娘打宸贵人。”崔嬷嬷跪在地上磕头道。
话音刚落,朱莲莲像疯了一样猛踹崔嬷嬷的身体,龇牙咧嘴道:“贱奴!为什么你们人人都帮她!为什么!”
“够了!朱莲莲,你给哀家好好反省!”太皇太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十分不悦地瞪着朱莲莲。
“来人!把贵妃给押回合欢宫,没收半年饷银,禁足两个月!”
两个月不能见帝君,对于宫妃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啊,朱莲莲如泄气的皮球般跌落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央求。
“皇祖母你不能这样子对我……我可是你的外孙女……帝君最宠我了,他肯定舍不得我……”
太皇太后听见她的哭声只觉得烦,挥了下手,示意宫女们赶紧把她给拖下去。
朱莲莲被拖走后,众人的耳根终于清静许多,太皇太后心疼地握住阮桃的手,“孩子,以后受了欺负千万别闷着,跟皇祖母说,哀家老了,身边就想要个孝顺的孩子。”
阮桃用指尖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多谢太皇太后。”
“叫什么太皇太后,跟着翊儿一起叫皇祖母吧。”太皇太后瘪了下嘴,显然认为“太皇太后”这个称呼太过生疏。
阮桃轻轻一笑,乖巧道:“皇祖母。”
“这才对嘛,哀家要去给帝君选妃,接下来就不陪你了。”说完,太皇太后被几个嬷嬷搀扶着往储秀宫的方向走。
选妃?
阮桃这才想起燕国每年开春有选妃的传统,在选秀期间皇帝的事情会特别多,这就意味着箫翊总算不会每晚跑她那儿来了。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喜讯!
阮桃高兴坏了,一边收拾地上的残渣一边哼起了小调。
地上的桃花糕大多被踩得稀烂,已经不能吃了,阮桃有点惋惜,却还是用丝绢把没碎的包裹起来。
紫苏去带崔嬷嬷去看医师了,所以这块空地上目前就只有阮桃一个人。
既然只有她一个人,她说话就变得毫无顾忌:“这个朱莲莲太过分了,等我有了权势一定不会放过她!”
话音刚落,阮桃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手。
那只手粗壮有力,皮肤呈小麦色,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顺着手臂的动作向上望去,那人捻起一块桃花糕眼看就要送进嘴巴里了,阮桃连忙大声制止。
“那不能吃!”
迟了。
男人已经把桃花糕塞进了嘴里,吃的津津有味,眼看他又要伸手去拿,阮桃连忙把糕点揣进自己的怀里。
四目相对,她有片刻的失神。
那是一张冷酷却极其俊美的面容,肤色略深,眉间一道疤痕渗出几分入骨的狼性。
只可惜穿着一身低等侍卫服,掩盖了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
“这些糕点,你不愿意施舍我?”
他抬头,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紧抿,自带威严。
自从那日起,他几乎每天都在观察她,今天终于找到机会接近她了……
“不是的小兄弟,这些糕点已经脏掉了,不能吃了。”
阮桃有些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一个侍卫面前会这么紧张。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阮桃的胸口,像一头饥肠辘辘的狼。
他舔舔干裂的嘴角,轻轻阖上眼睛,沙哑道:“只要是吃的,什么都行。”
阮桃闻之没办法无动于衷,只好从胸口摸出糕点放到他面前,“吃吧,不够我回宫给你再拿一点。”
男人吃得狼吞虎咽,真的像是两天没吃过东西的样子。
阮桃看着他的动作,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个侍卫也许是第一次进宫,没权没势,连吃得东西都抢不到,除了挨打还要挨饿。
想着,她忽然有种与他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