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直呼皇帝名讳是死罪,阮桃赶紧改口道:“帝君您、您怎么在这儿?”
箫翊凑近她的脸,犀利的目光描绘着她的五官,这才几天,身上刚长出来的二两肉又瘦没了。
“孤不能在这里?还有,你鬼鬼祟祟地来静安师太门前作甚?”
什么叫鬼鬼祟祟?阮桃皱眉道:“我找静安师太有事,她现在还没睡吧?”
“没睡。”
话音刚落,阮桃就端着盆水快步走了进去。
箫翊一愣,眼神毫不避讳地直直朝门内看去。
他记得静安师太自从出家后就从不吃药,这次他来却发现她的腿疾好了不少,难道是……
阮桃掀开轻掩的门帘,眼前豁然开朗,朴素的房间里只点了一根蜡烛,静安师太盘腿坐在团蒲上闭眼修行。
把水盆轻轻放在地上,就听见一个冷冽的女声响起: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静安师太忽然睁眼扫了一眼地上的冒着热气的盆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般的微笑。
“小姑娘,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用这些不实用的方法讨好我。”
她声音沉窒,目光落回阮桃苍白的脸上,“姑娘请回吧。”
“静安师太,我没有讨好您,我只是听说艾草水热敷能治疗腿疾,我想——”
“行了,我的病我心里清楚,你把水端回去吧。”静安师太打断她的话,铁了心不搭理她。
阮桃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您作为佛堂里德高望重的师太,不是总教导大家要勤俭节约吗?这么大一盆水,您不用就只能倒掉了。您自己都这么铺张,就不怕有人背后嚼你舌根子吗?”
话音刚落,静安师太一拍桌:“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
她静安师太是整个佛堂里最勤俭的人,一根蜡烛用一个月,一件衣服十年不换,从来都是尼姑们效仿的榜样,而这个丫头竟然说她铺张!
她心里窜起一股莫名的火气,“你把这盆水放这里,我自己知道解决!”
“不行,万一您倒掉了怎么办,我要看着你使用。”阮桃把毛巾硬塞进她手里,示意她快点来擦脚。
静安师太目光堪堪扫过她,不悦地坐到床沿,刚把脚伸入盆里,一双小手拿着毛巾轻轻为她热敷腿部。
静安师太一愣,恍然大悟。
“值得吗?”她面色冷清,“帮我这个老东西敷脚,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阮桃抬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眼波澄澈,“怎么不值得,若不是有您的庇护,我和紫苏都不知道被朱莲莲欺负多少回了。”
静安师太冷冷一笑,“丫头,那不是我在庇护你。”
是帝君在庇护你。
阮桃抬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努力弯下腰尽力为她敷脚。
等她为静安师太擦完脚,已经过了亥时,出门时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桃全身紧绷,端着水盆就想逃走,却迎入了箫翊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怎么还没走,刚刚她与静安师太的对话他不会全听见了吧?
“过来。”箫翊命令道。
阮桃端着水盆走不快,箫翊见状直接把水盆夺过,拉着她的胳膊径直往前走。
“帝君,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现在要回去睡觉!”
夜不归宿会被罚抄佛经,她这几天抄那一百卷佛经手都快抄费了,可不想再被罚了。
箫翊不语,拖着她来到了后山一处山泉边。夜间的泉水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泉边盛开着几株早樱,花瓣飞舞,如梦似幻。
阮桃惊喜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伸手接住落下来的花瓣,又把它吹散,如此反复,好不乐哉。
箫翊看着像孩子般嬉戏的小姑娘,眉梢微挑,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
“唔……”
听到一声吃疼的咕哝,箫翊心尖一抽,疾步走到阮桃面前。
“怎么了?”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抬起脸蛋,“花瓣进眼睛里了。”
手指轻轻掰开下眼睑,一片小小的樱花瓣沾在她纯净的眼眸中,红红的眼眶泛着泪光,整张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楚楚可怜。
箫翊心弦抚动,冷声道:“蠢货,谁让你眼睛生那么大的。”
啊这,这跟眼睛大有什么关系?
阮桃生气地推开他的手,伸手使劲揉眼睛,想要把花瓣揉出来。
眼尾越揉越红,花瓣却还是没弄出来,眼睛被蛰得生疼,泪水泛滥一般地落了下来。
这个小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手拿开,孤给你吹出来。”
两只手腕被他的虎口固定住,的紧绷的俊容朝她无限靠近,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有些性感又有些禁欲。
这样的性感的薄唇要是贴在她嘴唇上会怎么样?
记得大婚时,宫中教男女之事的老嬷嬷说,亲嘴不过是一方用嘴唇包住另一方的嘴唇,使劲地吮吸对方的舌头。
他若是舔我的嘴唇,吸我的舌头该怎么办,阮桃口腔里的口水一下子变多了,舌尖也不由自主地发麻。
四目相对,她心如擂鼓,面颊红的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