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桃的威逼利诱下,紫苏终于同意跟她互换衣服了,并且还答应为她保密。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背影也相差无几,当阮桃换上紫苏的丫鬟服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时,果然没有侍卫拦她。
阮桃心中窃喜,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太和殿方向赶。
去往太和殿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大路,笔直却遥远;另一条是小路,曲折但方便。
那还用选吗?当然是走小路抄近道了。
走小路就免不了经过一座廊亭,每逢夏日亭边荷叶起伏,风景优美,常有宫妃来这里消暑。
不过当下是寒冬,没人愿意来这边吹冷风,曲折唯美的廊亭静置于湖面上,给人一种凄凉落寞的感觉。
令人惊讶的是此刻廊亭边竟然站着一个风雅的身影,那人立于岸边,衣玦纷飞,手持一只画笔好像是在作画。
墨色的长发与抹额飘带纠缠在一起,身躯挺秀,着一件月白色织锦长袍,说不出的儒雅风度。
这个背影刺入阮桃的眼帘,熟悉得让她想逃。
上一世暗恋了十年的人,她怎么不熟悉?
正在她走神中,萧谨卿身边的青砚眼尖惊喜道:“瑾王殿下您作画不是正好缺个人模子吗?您看那个姑娘合适不?”
闻言,萧谨卿慢慢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望向阮桃。
他的目光淡得像湖泊上的冬雾,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淡淡的,冷冷的。
然而对于阮桃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她,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禁让她心跳加快,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说来也可笑,她暗恋了他十年,他居然都没有正眼瞧过她,唯一的一次目光相接还是在她前世的封后大典上,那时他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皇嫂”送完贺礼便退了下去。
而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她成了箫翊的暖床婢,而他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瑾王殿下。
他甚至连她的面容都认不出。
萧谨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青砚立马识趣地把阮桃拉过去站在画板前方的柳树下,交代道:“姑娘就站在这里,最好不要乱动。这样瑾王殿下画得快点,姑娘也就少挨些冻。”
阮桃有些不知所措,任凭冷风吹乱头发,偶然抬眸与萧谨卿四目相对,他的目光专注极了,像是在对待一件至宝一样。
他个子跟箫翊差不多高,身体欣长却不瘦弱,气质淡薄,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清冷的模样活像广寒宫的月神。
“你的脸有些红,是不是太热了?”
好听男声响起,这是萧谨卿在这一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阮桃连忙低头,压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她不是热的,她是冻的。
“把头抬起来。”他低声命令道。
阮桃微微抬头,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有种如春桃初绽的美感。萧谨卿颇为满意,执起狼毫在宣纸上又添一笔。
画着画着,萧谨卿忽然停笔,认真地凝视阮桃。这个姑娘有些眼熟,他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可以变换姿势,不用一直这样站着。”
阮桃点头,她确实站累了,抬脚朝着河岸边移动,侧身时,发髻被柳枝勾出几缕青丝。
她觉得发丝碍眼,男人却觉得是惊鸿一现。
萧谨卿看着画愣了几秒,不满意地摇头,随即将宣纸撕下,又重新铺了一张在画板上。
“要重新画吗?”阮桃皱眉,那岂不是很费时间。
萧谨卿歉意地点头,手执画笔鬼使神差地慢慢朝阮桃靠近,“别动,你的头发乱了。”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冰凉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的额发,又拨了几缕青丝下来,沿着下颌线轻轻摩挲,表情认真又专注。
如果是在前世,阮桃一定会因为他的触摸而欣喜不已,可现在却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欣喜,反而觉得有些怪异。
她一把将他推开,大声道:“不许碰我!”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阮桃就是那只兔子,凶巴巴地盯着萧谨卿,警告他不许再靠近。
萧谨卿看着满面潮红的女孩,轻轻一笑,平日里冷淡如水的眸子中竟闪烁出一星别样的情愫。
“是我有错在先,轻薄了姑娘,敢问姑娘芳名,择日萧某一定登门道歉。”萧谨卿微微俯身,语气认真。
他一口一个姑娘叫得阮桃浑身难受,他简直就没有心,不然怎么可能认不出她?
阮桃无奈道:“奴婢只是个在宫里当差的丫鬟,不需要瑾王殿下亲自登门道歉。”
软糯的声音传入萧谨卿耳膜,看着她单薄的娇躯,他又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怜惜,“敢问姑娘芳名?”
啊这……
阮桃神色一沉,总不能跟他说‘我就是你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倒霉皇嫂’吧。为了保险起见,她只有随便报个名字了。
“回殿下,奴婢名叫紫苏。”
对不起了紫苏!回去一定好好跟你道歉。
说完阮桃便一溜烟跑了,留萧谨卿一人孑立于廊亭岸边。
“紫苏,名字甚好。”
萧谨卿念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仿佛在回味一壶佳酿。
他今天本想画一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