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商并不搭理他们俩,皱着眉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狐朋狗友之一眼珠一转,“要我说啊,哪用想那么多,不让他参加乡试不就得了。”
“你说不让人家参加就不参加?你以为你是监考官巡考官啊?”
“这还不简单,弄点泻药给他拌到饭菜里,拉不死他!要不然就往他身上夹带小抄,不只是这次考不成,说不定以后都考不成了呢。”
“就你肚子里坏水多,你这点心眼子,全他娘的长在干坏事上了。来,喝酒……”
那两个人哈哈笑过之后,便继续拉着歌女饮酒作乐。
对于说出来的恶毒主意,他们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显然是早已经习惯如此。
而且乡试在即,他们竟然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还有心情在此饮酒作乐寻花问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齐商虽然始终一言不发,却把两个同伴的醉话听进了心里。
如果做点手脚,让杜泽谦参加不成考试,那这次的解元争夺,将会少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做,只是一直没想到太好的主意。
之前是想着将杜泽谦的验名文书等物毁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如果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查不到头上,齐商也不敢轻易出手。
晚上回去整理衣着准备赴宴时,隔壁杜泽谦的房间黑漆漆的,显然是人不在房间。
齐商以为机会终于来了,激动又忐忑地在门口晃悠了好半天。
却没想到姓杜的戒心如此之重,屋内虽然没点灯,却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吓得他立刻离开,生怕被捉住尾巴与其面对面。
刚刚友人的馊主意,给齐商提供了另外的思路。
何必非要费劲巴拉摸进杜泽谦房间里使坏呢?
在房间外同样能做到。
譬如往饭菜里拌泻药,这就是一个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杜泽谦可以不出门,但他总不能不吃饭吧?
只要想办法,在外面就给饭菜下药,他杜泽谦还能想到那么多?
客栈里哪个学子不吃饭?大家都吃的东西,他不会产生强烈的戒心的。
而友人所说的另一个主意,才是让齐商真正动心的。
他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想把杜泽谦一举打落在污泥里。
饭菜下泻药尚且有治愈再参加考试的可能,可是考场夹带小抄,却是犯了朝廷律法。
如果操作得好,甚至能让杜泽谦再也没有科举的资格。
这样,他就可以将杜泽谦踩到脚底一辈子了。
再得大儒青睐又怎样?不能科举的文人,相当于废物一个。
齐商脑子里的恶念怎么样都收不住,所有的嫉妒不甘,全都化作恶毒的箭矢,指向杜泽谦蓄势待发。
一把揽过身旁的歌女,齐商坏笑着在其身上摸索,含着酒水的嘴巴也直奔樱唇。
在歌女的娇声嘤咛中,他勾起邪恶的笑容。
姓杜的,等着我的手段吧。
……
乡试之日定在二月初二,但二月初一众学子便要进入考场中等待。
杜泽谦这几日一直都没出门,就连饭菜也都是让店小二送到楼上来。
王伯每天都在大堂和客栈附近溜达晃悠,还跟其他学子的书童家仆套关系套消息。
但连续几天下来,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杜泽谦只是小心防备着,没发现什么也不会一直疑神疑鬼。
越临近二月初二,他的心情反而越平静。之前那一丝隐约的紧张焦虑彻底消失,如今剩下的只有期待。
临时抱佛脚几日,还是有效果的。
磨秃了一支毛笔,攒了一摞练习纸,就连字迹都变得好看几分。
在二月初一前一天,杜泽谦将乡试所需之物通通收拾好。
考篮里只能放笔墨砚台、干粮木炭,各种文书被他单独收到一处,羊皮袄羊皮裤、皮靴披风,还有那张羊皮垫子,都端端正正摆在床头。
明天一早,他就会直接换上这一身。
他已经在贡院打听过,这些保暖的衣服和垫子都能带进考场,只不过会经历严格的检查。
“杜先生,小的给您送饭来了。”敲门声伴着店小二的声音,一同在门外响起。
杜泽谦开门接过,“今日送饭略晚些。”
店小二急忙道歉,“先生对不住,后厨今天忙得很,刚刚还有个粗使杂役摔了好大一堆碗碟,掌柜的正骂人呢。”
“耽误您吃饭,实在对不住。这两道佐餐小菜是掌柜的赠送的,您消消气。”
杜泽谦本就没有生气,只是顺口问问而已。听过解释之后,就更不可能发火了。
“无妨,有劳了。”
店小二离开后,杜泽谦正要关门,忽然听到隔壁房间的房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嘎声。
就像是有人将房门打开一点缝隙,复又慢慢关上的声音。
杜泽谦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关上门之后回到房间。
不知怎地,他突然就对这些饭菜产生了戒备。
难道饭菜不对劲?
如果有人想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