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传完晚膳,偷偷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华妃从中午开始就坐在窗前的榻上,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个。
也难怪娘娘会生气,颂芝恨恨的瞪了一眼西偏殿的方向。
晌午的时候,住在西偏殿的曹答应身边伺候的小丫头过来禀告,说曹答应害喜实在严重,想让华妃开恩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娘娘挥了挥手,周宁海心领神会的让人去了趟太医院。
周宁海走后,华妃就这样歪在榻上,一歪就是一个下午。
颂芝心中酸苦,孩子终究是她们娘娘心中的伤痛啊。
“娘娘,晚膳备好了,前儿您吩咐的参鸡汤奴婢已经让人装到食盒里了。按照您的吩咐足足炖了四五个时辰,油都撇干净,您看什么时候给皇上送去?”
颂芝壮着胆子上前去问话。
最近整个翊坤宫的气场都诡异的狠,华妃在曹答应诊出喜脉后,原本就古怪的脾气更加变本加厉,除了皇上来的时候能给三分笑脸,其他的时候都是阴晴不定的。
满宫里也就颂芝和周宁海还敢在她跟前走动,饶是这么着,前儿还是因为周宁海那条不利索的腿踢到了门槛上被娘娘好一顿训斥。
华妃听见颂芝提起鸡汤,心里狠狠一痛。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翊坤宫的大床上,屋内的布置一如她没被褫夺封号时那般华贵,地中间放着的大香炉里还冒着袅袅的烟气,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华飞颤抖着双手摸了摸额头,光洁如玉触手滑腻的感觉,并没有那个如碗口大小的伤疤。
她坐在床上正慌乱的时候,听到她起床的颂芝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熟悉,华飞拉过颂芝仔细打量她,颂芝的脸蛋白嫩浑圆,不似和她一起被困在翊坤宫时干瘪消瘦的样子。
华妃快步跑下床,颂芝拎着鞋追在她身后,正殿的宫女太监见她赤足跑出来,慌乱而又有序的跪在地上,死死的低下头。
华妃抬头直视太阳,直到阳光刺的她双眼流出眼泪的那一刻,她才确定,她真的重生了。
做了鬼,成了一道幽魂,在这个深宫中游荡了十几年,她从未想过她还有重生的机会。
自嘲、悔恨、摧心,一瞬间太多的情绪涌上心头,年世兰瘫坐在门边无声痛哭。
皇上,你真的害的世兰好苦啊!
颂芝上前给华妃穿上鞋子的同时松了一口气,自从曹答应诊出喜脉,娘娘一直吊着一口气,如今哭出来了就好。
华妃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扶着颂芝站了起来,重活一世,她要好好想想、重新谋划。
晌午曹答应的宫女过来求她请个太医来的时候,华妃方才找到一丝头绪。
是了,上一世就是曹琴默这条毒蛇的反噬,让皇后和甄嬛找到了撕开她的一道口子。
这个贱婢,如果不是自己长久没有身孕,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曹琴默和丽嫔那个蠢货有出头之日。没想到她竟然不如一条狗来的忠心,既然如此,她也不必留了。
整个下午,华妃都歪在榻上看着西偏殿的太医和宫女进进出出,上一世曹琴默位卑,担心为人所害,主动请求来翊坤宫居住。
想来皇上也并不是很重视她和腹中的孩子,不然怎么会让她住进飘满欢宜香味道的翊坤宫呢,现在想想曹琴默生产时的艰难和欢宜香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当年若不是母亲在宫外为自己找了个大夫进宫把脉正好撞上曹琴默难产,相比曹琴默当年早就一命呜呼了,还能有后头那些年的好风光么?
想到这里,华妃心中一阵钝痛,皇上,你不重视曹琴默的孩儿,那我们当初那个孩儿呢?难道这么多年的欢爱都是你逢场作戏么?
恰逢此时,颂芝过来回禀给皇上的鸡汤炖好了。
“拿去送给西屋那位吧,吐了一天,正好好好补一补。”
颂芝早就习惯华妃思维的跳跃,以为她只是看曹答应这顿折腾有些不顺眼。
“岂非有些糟蹋好东西了?她哪里配喝娘娘特意准备的这么好的鸡汤。”
华妃轻蔑一笑,“她自然不配,本宫抬举的是她肚子里的小东西。”
颂芝心下猜测华妃是打算将来曹答应生产后把小阿哥接到自己宫中抚养,如此看来才会赏赐鸡汤给曹答应,当即就让小宫女给西配殿的曹答应送了过去。
她可是翊坤宫的掌事姑姑,给低等妃嫔送东西的事可用不到她亲力亲为。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颂芝准备给华妃更衣,等一下还要去景仁宫请安的。
没想到华妃摆摆手,”派个人过去,就说曹答应今天折腾的有点厉害,本宫无暇分身。“
话不用说完,颂芝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说起来华妃不去给皇后请安也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是皇上早上吩咐昨夜侍奉辛苦了,免了华妃的请安,有的时候是皇上过来用晚膳,华妃需要用心打点,主动告假。
反正每次皇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会和颜悦色的安慰一番,颂芝身为华妃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反而很享受这种特殊的特权,或许这也叫做与有荣焉吧。
吩咐人去景仁宫,颂芝转身进屋询问华妃是不是现在就摆膳,还是让人去乾清宫请皇上过来一同用晚膳,正好太医还在,也可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