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住的“栖子园”离“清风院”其实并不远,
半夏本要托着江一冉的小臂,扶她前行,但她直接摆手说不用。
从容自若地边走边看,缓缓而行。
于是她只能稍落后半步于她,待到快要转弯时再出言提醒。
二人才到“栖子园”门口,就见到寒露已等在那,对她福身道,“姑娘,夫人已备好饭菜,里面请。”
江一冉点头,应了声“好”。
顺着门后的小径往里走,就看见一位身着天青色明代满褶裙的美妇人,由一左一右两位丫头虚托着小臂,站着正房门口。
她生得极美,看上去应该还没过三十。
瓜子脸上水灵灵的小鹿眼,灵动多情,红润饱满的嘴角虽是扬起,眼内也似乎蕴含笑意,但眼尾却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细纹。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位年轻漂亮,衣食无忧的“江夫人”眉头深锁,有了忧愁呢?
迎着同样好奇打量的目光,江一冉快步走到她面前,率先开口,“江夫人,终于见面了。”
自已的父亲五十三岁,却有了不到三十岁的“江夫人”!
比妈妈还这么年轻漂亮。
表面看上去也算是温婉娴静。
半点都没有为难,她这个半夜找上门的年轻女子,既派了四个丫头侍侯,当然也是监视,还为她准备了饭菜。
最起码面子里子落不下半点话柄,接人待物算是落落大方,父亲的眼光果然不差!
江夫人似是毫不介意江一冉话里的深意。
“姑娘可是饿了,来,”她笑着一手虚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朝屋内指去,“饭菜都备下了,你尝尝对不对胃口。”
“好阿,我早就饿了。”江一冉随着她指点的方向跨过门槛往里走,一直走到里屋的圆桌边,便自然而然地坐下。
她之所以如此,实在只是习惯了吃饭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要先坐在座位上,并不是要和谁较什么真,比什么尊卑大小,先后次序。
却不知道她背后的四个小丫头,都瞪大了眼睛相互瞧,才要小声嘀咕,就被江夫人一道犀利的眼神甩过去。
登时都垂下脑袋,不敢再往江一冉那瞧。
见她们主仆都落在后面,既不走,也不说话,江一冉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自已一个客人,竟然饿得先占了主场。
但现在站起来又显得太刻意,也没有必要,便转头看向江夫人,“夫人怎么还不坐,能开饭了吗?”
“自然可以,姑娘饿了就吃吧。”说话间,江夫人笑盈盈地在她对面坐下。
眼见二人都落了座,春妮总算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走到江夫人身边为她布菜。
与此同时,半夏也走到江一冉身旁,从桌上拾起一双干净的筷子,也要为她布菜。
“不用半夏,你下去吧,我自已来。”江一冉侧头看她,对她挥了挥手。
江夫人见状,不禁有些呆愣住。
就寝时不喜人在一旁侍侯,吃饭时也不喜欢丫头布菜,在旁看着,这些习惯都和江老爷“江屿”一模一样。
他们俩之间……究竟会是何种关系?
江一冉这边,并不在意对面的目光,提起筷子就认真干饭。略过早饭直接吃中饭的好处,就是六十分的菜,都能吃出一百二十分的美味无穷。
大约二十分钟后,桌上的三菜一汤就被她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
放下碗筷,还打了一个幸福的饱嗝。
“饭菜很香,”江一冉像是不好意思地笑着起身,“要是夫人不介意,我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原也是应该的,”江夫人立即就应了,虚撑着桌子也跟着起身,“姑娘既来了江府,我自然该带姑娘四处看看。”
哦……这是在宣誓“地主”的主权?
江夫人走在最前面,仍是由那两名蓝衣丫头一左一右扶着。江一冉居中,四个小丫头则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顺着花径徐徐而行。
走得闷了,江一冉从地上捡起一朵开得正艳的海棠花,“夫人,听说府里还有一位小公子,刚才用餐时怎么不见他。”
江夫人脚下一滞,“寅儿他,身体不太好,平常都在自已的院子里用餐。”
原来那小孩叫江寅。
已经上私塾的年纪,身体还不太好。以“江府”的吃穿用度都治不好的病,不是疑难杂症,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很难调理。
就因为如此,这位江夫人年纪轻轻的,眼角就有了皱纹吧。
江一冉到现在还记得,自已小时候曾经跟爸爸妈妈开过玩笑,她叫江再,再生个弟弟就叫江山。
一而再,再而山。
“那夫人知不知道,江老爷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其实她就这么直接问,算是逾矩了,毕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