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我敬你是长辈,对你一忍再忍,”黄裕正“腾”一下站起来,“可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身边的阿烈此时早已放下筷子,砂锅里的竹鼠肉,和肚子里包的老母鸡已被他吃下一半。
他擦干净嘴,称职地守在黄裕正身后静观变化。
与此同时,黄椿,黄榛也都先后放下碗筷,起身站在黄永信身后。这样的场面,他们自成年后不经历过多少回。
二爷爷平时对他们再凶,他们私下再埋怨,现在也全都烟消云散,只因有他这靠山在。
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怕。
周南城抱起双臂。
白色渔夫帽下的视线沿着圆桌巡了一圈,仍未表态。
黄裕正看着对面的渔夫帽,闭嘴看向一边,但仍站着,并没有坐回去。
黄永信站不起来,高矮立见,气势就弱了一截,但他不甘心示弱地猛拍轮椅扶手,“黄裕正,你别说黄兴宏和阿四半夜带汽油去老宅你不知道!”
冷不防被呛,黄裕正面色微变,“我……我常年不出门,哪会知道黄应惟搞的什么鬼!”
这是不讲道理了!
黄永信冷笑,“要不是老太爷在老宅,黄家祖坟被烧了都没人知道!”
“二爷爷你不要太过分!”黄裕正白净的面皮此时终于染上一层怒色,“我们罚也被罚了,应惟也送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黄永信从鼻间重重喷出一口气。
“嘁!我想怎么样……”
“老子管不了儿子,黄家的产业交给你,我们黄家人不服!”他说着转头看向周南城,“老太爷你也看到了,他吃不了这碗饭,就让手下人硬啃。”
黄裕正当即气结,肉难吃,钱难赚,这场鸿门宴终究要来真格的了。
“二爷爷我敬你年长,你不要……”
“你闭嘴!”黄永信指着他吼,“黄老大没教你长辈说话不要随便插嘴吗?”
黄裕正无言,“……”
又是以老卖老这一招,平常这些老家伙什么都不做,一谈到正事,一牵扯利益就会以老卖老,以老混吃!
比混帐还混帐!
黄永信此时脸涨得通红,他面色严肃地转向周南城,“老太爷,我今年74了。七年前为了保护‘魂瓶’,两条腿再走不了路。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连床都下不了。”
“俗话说,73,84,阎王不请自己去,我没几年好活了,黄椿,黄榛的爸妈走得早,我这个做爷爷的总得为俩个孩子的将来打算吧。”
“他们两个今年也有24了,去年在黄氏领了个闲职,先熟悉熟悉黄家产业,那今年是不是也应该……”
可他还没说完,就见黄裕正对他嗤笑。
“二爷爷,你的腿是七年前在周家村断的,就算你再想找机会重新站起来,想把握黄氏我都可以理解,但别把自已说得那么高尚。”
“黄家每年的分红,我一分钱都没少给你们,现在胃口养大了还想……”
“够了!”周南城沉着脸低喝,朝对面的两人坐直身体,“好好的一顿饭就差掀桌子了。”
“老太爷,”黄永信委屈地朝他倾身过去,满是皱纹的眼角边竟含着几滴浑浊的泪花,“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该享的福享受过了,该见的该花的都有了。”
“就想着这俩孩子以后能衣食无忧,吃穿不愁,这样也算能对得起他们父母,能下去有个交待。”
黄裕正暗暗冷笑,略带挑衅般地瞧着周南城。
“老太爷,这些年黄家的生意都是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二爷爷要是嫌他们做得不好,谁行谁上!”
他这意思就是,不管你怎么换人,之前的经营都跟他没关系,之后的经营随你们瞎折腾。
他反正是要清心寡欲到底。
周南城手指在扶手上轻弹几声。
“既然你们今天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事也不难。从明年1月1日起,黄氏所有的产业脱离周氏,周黄两家所有经营互不干涉。”
黄裕正一听顿呼不妙,一句气话竟然惹来真相!
“老太爷周黄两家自古就为姻亲,互为一体不能分家阿!”
要知道没有周家做靠山,黄家在政界几乎是寸步难行。
从此所有生意都要大打折扣。
黄永信却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似的。
心平气和地对周南城点头。
“亲兄弟明算账,宜家和万事旺,就是这个理,老太爷的决定我支持。”
“可是……”
他还想争辩,却见周南城朝他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说,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商量!
黄裕正只能闭嘴,桌下的拳头握得老紧。
周南城接着继续说。
“至于刚才黄老二提到的黄椿,黄榛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