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话!听我说!”
江一冉此时非常庆幸,他们两人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脸,她知道自已肯定脸红得历害。
“周南城,你不要跟我假客气,我的血应该能帮你尽快恢复。张元教授的事你帮了我大忙,现在这样正好,我也不用一直觉着对不住你,我们以后互不相欠。”
周南城靠在“玉棺”边无力地握住她的手臂,试着将她的手指抽出去。但江一冉的另一只手却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你不要乱动,相信我就好。”
她才说完,就觉得这话好像又有哪里不妥。
只得再次闭嘴,不再多说。
身边的周南城果然动作生硬地僵在原地,两人隔着黑暗,再次维持尴尬的姿势四目相对。
过了一会。
江一冉实在忍不住房内莫名诡异的气氛,干咳一声又开口说,“那个……咳,阿猫去哪了?”
但是话才说完,她又想起来周南城的嘴被自已堵住了,他眼下没法回答自已,不禁又一脸窘相地闭上嘴。
房内再一次回归沉寂。
江一冉指间的鲜血,散发着浓郁香甜的血腥味,滴入周南城口中。
尽管他极不愿意她这么做,但不得不承认,如此稀世美味对此刻正经历“鳞变”期的他而言,无疑是一顿可口诱人的大餐。
毕竟凤凰之女的血液有浴火重生之效,不仅可加快他在“龙潭祭”后的“鳞变”进程,更快速地恢复正常,而且她与他的血液相融后,还可使他曾消耗的精力成百倍的补回来。
只是他从不愿意主动向她提起,她的出现对他的重要性,那样做会让他觉得,自已对她有太过卑鄙的利用之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的命他自已承受,只要死不了,就不该让女人来还。
想到这些,他一直紧紧憋住气息。
但鼻间的呼吸还是像羽毛般,轻轻地落在江一冉的手背,他尽力了。
他是人不是神,无法做到不呼吸,只能往嘴里缩回牙齿,用干燥的双唇包住伸进来的食指。
生怕口中有半点津液,黏湿她的手指。
直到两人同时挨过了漫长的两三分钟后,江一冉觉得大概也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也实在烧得挂不住了,便飞快地从他嘴里抽出自已的食指。
好在指尖并没有湿答答的感觉,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从包里拿出手绢的准备。
靳东南曾经跟她说过,口腔里面时常分泌口水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
唾液的99%是水分,混杂着一些抗生素、抗菌肽,一些酸碱平衡的物质,都是对人体是有利的成分,口干舌燥其实才不正常。
江一冉暗道,所以周南城也一直在忍吧。
想到这,她又咳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已只要一尴尬就喜欢干咳,“那个……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血,应该差不多了吧,那个我,现在就走。”
周南城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说,“谢谢。”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活像是刚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暗自垂泪。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说,但除了“谢谢”,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说“下次不要这样了”太过矫情,自以为是;说“谢谢你的血液,很有用”又太过直白赤裸,想来想去,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谢谢”二字已足以表达他复杂的内心。
但人的喜乐自古无法相通,周南城轻飘飘的“谢谢”二字落在江一冉耳中,让她越想越觉得,自已今天实在太强悍太草莽。
她猛敲一下自已的脑袋,你疯了吧江一冉!
哪有女孩子把自已的手指,强塞进男人的嘴里给他吸血的,他又不是吸血鬼!!
你疯了!
你完全疯了!
天哪,好羞耻!我该怎么办??
江一冉单手撑地起身,连手电筒都忘了捡,对周南城的方向胡乱说了声“再见”,就摸索着快步逃出门外。
走出房间,客厅大门外的阳光似乎更亮了。
门外明媚热闹的世界,闪着耀眼的光朝她射出一条金线,为黑暗中的她指引前进的方向。
江一冉以手掌压住包包,小跑着朝光奔去。
一口气跑出客厅,跑到大铁门边,心还在“咚咚”乱跳。她飞快地从包里找出钥匙串,换到“1”号钥匙,插进去的瞬间,还没扭动她就知道一定会顺利。
果然,门锁滑溜地被她打开。
她低头闪出门外,轻轻合拢大铁门,将锁再次扣上。
路上似乎有不少行人经过,江一冉不敢抬头,生怕被人看出她烧红的脸颊。
此刻,她再次后悔没有听妈妈的话带上遮阳伞防晒,要是有把伞,她一路遮出去还怕谁看穿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