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到这里,即便张元教授,老张,老廖三人还是云里雾里,但江一冉和靳东南却都在瞬间心中雪亮,他们同时相互对视了一眼——昨天晚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周霜年死了。
“童男童女”少了其中任何一个,都无法继续主持“龙潭祭”,所以周南城昨晚临时换了黄应惟,黄心悦兄妹俩顶替上。
张元教授环顾院外一圈,对着众人招手。
“乡亲们,雨越下越大了,咱们不管为了什么事来,都先进来避避雨吧,快入秋的天气,淋湿了身子感冒就不好了。”
奈何众人都不理会他,反正已经湿了再湿点也没什么差别,他说得亲切动情,奈何大部分人都当没听到似的交头私语,另有一部分干脆扭头当作没看见。
这就是农村人淳朴的地方,不管对方在不在理,对于读书人他们天然地都会先尊敬一分。
实在谈不拢,才会开始撂挑子撒泼。
江一冉知道这样谈下去不会有结果,便拉着靳东南的手臂一同走到张元教授前面。
“叔叔婶婶们,我是江家村的,他姓靳,黄家村的。我们两个现在以我们父母亲的名誉向你们发誓,从“白龙湖”里打捞出来的文物不归我们任何人所有,它只属于国家!”
“这些文物以后会在海城市文化博物馆展览,而且还会在上面刻上‘周家村’三个字,他们会把周家村的历史和文化介绍给所有人。”
“只要海城市文化博物馆在那,我相信再过五十年,一百年,周家村的子子孙孙一定会因为你们,周家村前辈们今天的善举而自豪骄傲一辈子。”
江一冉的话犹如往快沸腾的开水里扔石子,一瞬间就溅起一大串滚烫的水花。
村民们原先还恼怒的表情明显变得和缓了许多,虽然还没有完全被说服,但也没人再质问张元教授。
江一冉见状,从廊上举起一把大雨伞,走到院外离她最近的中年妇人面前,将大半的伞都遮在她和后面的人头顶上。
“叔叔婶婶们,你们不信我,总该信老太爷吧。”她说话间回头对小院里的靳东南点了点头。
靳东南在廊下对外面扫过一圈。
“我父亲虽然不姓周,但想必各位也认识我,老太爷就在二楼,我去叫他来。”
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廖进来,就往厅堂里走。
老张一路听到现在还有点懵,见靳东南和老廖对视,不由碰碰老廖的肩膀朝他眨眼。
情况紧急,老廖哪有时间跟他解释,靠近张元教授身后,轻声说,“教授,我现在去给文管局打个电话。”
张元教授立即点头同意,并低声叮嘱他。
“再问问文管局的叶主任,有没有联系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出发,如果没有,请他及时支援。”
老廖一一应下,掉头就往厅堂走,才一脚跨过门槛就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从楼梯处下来。
这少年冷着一张清秀的脸,风风水水冲下台阶大步跨出门槛,一直走到周家小院门口的屋檐下才停。
他这一亮相,还没开口,众人又是“嗡”一声炸开了锅。
“你怎么在这阿四!你姐姐去哪了?”
“是阿周四方,你们姐弟俩不去守‘龙台’,在这做什么?”
“阿四,你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尽管一双双关心的眼睛都盯着他,周四方却神色复杂地看着站在雨里的江一冉。
“我姐姐她,有事去了……”
江一冉迎着他投来的目光与他直视,虽然只过了一个晚上,但她能明显感觉出他不一样了。看向她的目光没有那么恨,也少了一丝戾气,和少年特有的饱满高涨。
皱巴巴的衣角,疲倦的黑眸里此刻满是悲痛,和成年人的无奈,“等……过了‘龙潭祭’……”
但他话还没完,就被人打断。
“周四方!你姐姐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把话说清楚。”
“就是,周家的“童女”为什么好好的换成了黄家的,周村长知不知这事?”
周四方看着义愤填膺的一张张脸,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姐姐昨晚去了的事实。他垂下眼眸,无力地倚在门边,突然什么都不想再说。
“叔叔婶婶们,“童女”的事自会有老太爷给你们交待。”
江一冉说话间对周四方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先进去。
但周四方却并没有动,只是没什么表情地抬头望她,似乎从她脸上看到了什么,也像是想尽一点身为“童男”的薄力,守住周家小院的门口。
就在此时,周南城自厅堂里出来走到廊下,对张元教授略略点头,就对着院外。
“我是周南城,你们想要什么交待?”
周家村如假包换的周老太爷终于出现在众人前面,所有人身体一僵,都下意识低下脑袋。老太爷是周家村的靠山,同时也是周家村最大的祖宗。
谁活腻味了都不敢惹周老太爷不高兴。
他们之所以在雨里闹了半天,就是瞧着二楼半天没动静,听说昨天晚上二楼也一直没亮灯,人人都以为他不在村里。
没想到他居然是在的。
“说话,你们谁要交待。”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