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从前,她肯定是要跟长阳公主多讲一点的。
但现在,她是谨言慎行。
因为不知道哪一句会说错,也不知道长阳公主突然问这个是为什么。
“怎么突然想让烟雨楼讲这个故事?”长阳公主又问。
“京城经历了一场动乱,百姓们是需要时间去缓过来的。这些听起来禁忌的故事,会吸引老百姓的注意力,也让他们在茶余饭后,有些一消遣。百姓嘛,有了消遣,自然也就不会去关注太多别的东西。”
“别的?你指什么?”
徐含烟微微捏了一下衣角,“最近,太安城里关于侯爷的闲话有点多。侯爷为皇上做事,市井百姓,哪里知道国家大事,但道听途说,对侯爷的名声不好。让他们关注一些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长阳公主虽然很不喜欢徐含烟对自己儿子这种过分关心,但确实,她也不喜欢市井百姓议论徐铮如何如何。
特别是徐铮最近还挨了程不言的打。
“你倒是有心了。”
“替公主和侯爷分忧,本就是含烟分内之事。”
“徐含烟,你最好记得自己那日说的话。你是聪明孩子,响鼓不用重锤,但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就是想留你,也没法留。”
说了半天,大概这话才是重点。
徐含烟连连说是。
从长阳公主府出来,徐含烟的背心都湿了。
天气已经转凉,而太安城的秋天还是很美的。
姬辉驾着车,他们正往西市而去。
黄觉早她几天回京,徐含烟回来之后,还未见过黄觉。在市场上买了黄觉喜欢的带上,马车在黄觉家门前停了下来。
小仆前来开门,说黄先生不在家,去了乡下看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不好,最近老家差了人来请黄觉回去,徐含烟让小仆把东西拿进去,直接就打道回府。
徐铮再一次提审了平都王。
在秋天的这个深夜里。
平都王和盘托出了他如何拉拢李继之事。
至于说平都王如何想明白的,这事还得感激云谣。
那日云谣来了一趟,但徐铮并未让她见平都王。
后来,徐铮让云谣给平都王写了一封信,他亲自拿给了平都王,也就是在看过这封信之后,平都王就让狱卒传话,他愿意说。
一直审到了天将亮时,那供词都不知道写了多少页。
送平都王回牢时,平都王说了一句:“徐铮,你赢了。但,只是在我这里。”
徐铮没有说话。
后来小伍问徐铮,云谣公主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徐铮说他也不知道。
确实,他也没有看过信。
但是,云谣上次来找他时,他们聊了许久。
徐铮说,不是自己要为难她的兄长,而她的兄长愿意替别人背锅,打死不愿意开口。
这中间很多事,云谣是不知道的。
毕竟,她才回京没有多久,更不知道这些年她兄长与李继的勾搭,甚至是李继的那点心思。
徐铮把供词整理之后,又写了一份奏书,送到了皇帝跟前。
陆策看那供词看得有点头大,这其中有些事,他是知道的。但有一些确实不知道。
供词里是不是全都是真的,陆策也不确定。
只是这件事让徐铮去处理,如今已经有了结果,他若再问徐铮真与假,他们君臣之间,怕会生些嫌隙。
徐铮的性子,陆策是知道的。
你既然要用我,那就要用人不疑。
“既然平都王的案子已审清,那就结案。虽然京城的乱局并不是他造成的,但作为藩王私自结交大臣多年,有违朝廷法度,那就罚俸三年,再罚平都王闭门思过半年,全当惩戒。”
徐铮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他猜想的大概也是如此,新帝刚上位,不可能对自己弟弟下狠手,不然外界的话可就不好听了。
“皇上,那王爷供词中所说太尉大人......”
陆策叹了口气,“徐铮,如今朝局初定,太尉又位列三公。李家在朝的官员,因为梁王谋反一案,多受牵连。罢官的罢官,受罚的受罚,如果平都王的案子再扯上太尉,群臣怕是要说我这个皇帝诛杀异己。
再说了,你自从掌绣衣使之后,满朝文武也都怕你,要真拿太尉开了刀,我怕明天一早,那大殿外面就得跪上一大片。太尉对大南是有功之臣。
早年有阻击白狄入侵,后又镇守龙城多年,保了一方安平安不说,也没让突勒人踏入龙城一步。虽然功劳比不上程不言跟萧良,但也是大南的肱骨之臣。私下结交藩王,确实不对,但要论罪也不是这个时候。过一阵再说吧。”
陆策一席话,也让徐铮瞬间明白了平都王那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坚持己见。
从皇帝的御书房里出来,走了没太远,云谣就叫住了他。
云谣是想问平都王的事,徐铮便把皇帝刚刚的话说与云谣听。
“那母后?”云谣又问。
“太后本就受王爷牵连,如今王爷没事了,太后自然也......”
“铮儿,谢谢你!”
徐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