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来表达了她的来历,还有关于这本叫《女姬天下》的书。
讲完之后,程不言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是不相信。
仿佛又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甚至,他的眼神里还有几分,你讲故事上瘾了吗?这里也不是你的烟雨楼,你没必要花这样的心思给我讲个故事。
但在徐含烟真诚又坦荡的眼里,他似乎又看出来,这个丫头现在说的一切,才是绝对的真实。
别人的命运且不说。
只说他自己,原文里的程不言出征第六年时,回京途中中毒而亡。
所以,年初他出征时,徐含烟才那么担心,那么怕他回不来,因为今年就是他出征的第六年。
不只给她派了不少高手在身边,还收罗了那么多解各种毒的方子,而跟他出征的大夫,一大半都是解毒高手。
原来,这都可以解释了。
“所以,我二十岁,就死了?”
程不言好歹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原文里你是二十四岁......因为原文里你第一次出征是十六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闯入,改变了你的命运,你在十二岁那年就出征了。整个征战的过程与书中所写一致,只是书里没有那一场瘟疫。”
程不言摸了摸自己下巴,“也就是说,我可能还能多活四年?”
“将军,别说这样的话吓人。就算是我死了,也绝对不让你死。你是我的意难平,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一定不能让你死......”
徐含烟这急切的样子,总算是让程不言知道,为什么徐含烟对他的感情是那样的。
明白之后,又让人心生酸楚。
“我不会随便让自己死的......总不能辜负了你为保住我的命,做了那么多事。但我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应该说的都是真的,我需要一点时间。”
“将军,我明白......”
程不言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问了一句:“徐铮也知道你的来历吗?”
“他不知道,除了你,只有黄师父知道。”
程不言点点头。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黄觉,也并不是所人的接受度都那么高。
不过,跟程不言坦诚之后,徐含烟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她趴在床上,微微闭着眼,回想这五年,她不知道,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自己怎么样了。
是死是活,是不是还能回得去。
但眼下的麻烦是,如果长阳公主真要杀她,她该往哪里逃。
过了五年,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为生存这个问题担忧。
下午的时候,程不言的别院外面来了一人,说来奉公主之命,来接徐含烟回京的。
此人,便是姬淮。
程不言喝着茶,打量着站在前厅里的姬淮。
姬家兄弟跟着徐含烟的时间比较长,所以,程不言对他也不陌生,而且,当初从龙城去草原,也是姬淮陪着徐含烟去的。
“将军,天色不早,若是再不走,今晚便不能进城了。”
姬淮在前厅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程不言也没说话,看他一阵,又喝个茶,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他是来接人的。
“去哪儿?”程不言问。
“将军,姬淮奉公主之命,来接女公子回京。”姬淮双手一拱,再次说道。
“哪个女公子?”程不言一脸茫然。
“长阳侯之妹。刚刚我去了公主别庄,听庄子里的人说,女公子来了将军这边,所以姬淮特意赶来这边接女公子回京。”
程不言‘哦’了一声,“接徐含烟?”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秦川,“秦川,咱们这里有徐含烟吗?”
秦川答道:“将军,没有。不过,昨晚我们这里抓了一个贼人,如今还关在后院,倒是可以让他认认,没准是他们公主府的人。”
姬淮一听,这是什么话?
怎么抓了个贼,就是公主府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总觉得有些不太妙。
“行,你带他去看看。”
程不言说着,又饮了口茶,秦川便上前对姬淮说,“来吧,跟我去认认人,要是你们府里的,不管是公主还是长阳侯,恐怕得给咱们将军一个说法。”
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姬淮心想,就算真是他认识的人,那他也不能认啊。
跟着秦川到了后院,一间破柴房的草地上趴着一个男人,光看那衣服,姬淮就觉得有些眼熟。
自己的亲弟弟,平常穿的也就那几套衣服,他心中一紧。
明明别庄里的人说姬辉昨晚出去找徐含烟和黄觉了,一夜未归,难不成,刚刚他们说的贼人就是姬辉吧?
这衣服和裤子上都是血,打得这么狠,看得出来,不像是假的。而且,因为天气还有些热,一进这屋里,就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进来吧,看看是不是你们府里的人。这人厉害着呢,昨晚闯进来,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费了些力气才把人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