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看着程不言上了马车。
宫门处,她的那孤单的身子显得单薄了些。
两个月前,她在这宫门口送走了徐铮。
徐铮对她一直很冷淡,就算是知道皇后有招他为婿的意思,徐铮对她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她知道,人家不想娶她。
说起来,她这身份也是尴尬。
她的母亲未封后之前,总是担心她会嫁得不好。
那时候她的母亲想着,嫁个权贵家的小儿子也行,不一定非要是家主。
母亲封后之后,当然就不这样想了。
母亲想的是怎么能用她的婚姻,为她的哥哥平都王争储添砖加瓦。
最初母亲看上徐铮,她心里是欢喜的。
但长阳公主那边不松口,总拿守孝说事,皇后也没办法。若是等上三年,事又定不下来,她如今这年纪哪里等得起。
程不言一战封侯,皇后自然也就看上了程不言。
而且在皇后看来,程不言比冷冰冰的徐铮要好驾驭。
云谣是不想嫁给程不言,那是她一直视着弟弟的人。但她站在宫门口许久,才突然明白一件事,也许,嫁给程不言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长阳公主从良人宫里出来,远远就看到站在宫门口的云谣。
程不言一进宫,她就得了消息。
皇后那点心思,她都不用猜,但让她觉得可惜的是,程不言这个女婿要拱手让人了。
不管云谣能不能下嫁程不言,但徐含烟肯定是没机会了。
哎,如今年来,她的那父皇也没有半点要把位置给陆策的意思。
她挺想怀疑徐含烟的话是不是真可信,但想着前面的事无一例外都被言中,她又实在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除非......
那个武则天的故事又跳出来。
一个故事而已,徐含烟为什么要费力写成天书呢?
到底还是怕别人看到了那个故事。
既然是故事,为什么怕人看?
难道......
徐含烟讲那个故事,其实是变相告诉她,她才是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而她的弟弟陆策只是个幌子而已。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心头生出贪念,其实就很难把那些念头给灭掉的。
徐含烟说她将来会是大南最有权势的女人。
再大的权势,能比得过皇帝去?
长阳公主越想越兴奋,她本来就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想过自己有一天站在朝堂上的样子,却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子。
君临天下。
这四个让她热血沸腾。
“长姐!”
云谣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神来,长阳公主看着云谣,“云谣啊,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上回母后生辰,说是你病了,在宫里养病。如今身子可好利索了?”
“已经大好了。谢长姐关心。”
长阳点点头。
皇家儿女,彼此之间亲厚的少。
云谣与长阳公主年纪差得多,长阳公主嫁人的时候,云谣才刚出生,而且她们又不是一个娘的,所以她们的姐妹情那就淡得跟白开水一样。
姐妹俩打了个招呼,也就各回各家。
“公主,之前御史府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皇后已经让人悄悄把她弟弟给接回了京城。这事,要不要知会一下咱们的人......”回去的马车上,沉香说道。
“这件事,有人比咱们着急。等着吧。对了,一会儿你去给铮儿说一声,如果御史府那边有人参皇后的弟弟,让他别多事,就当不知道。咱们不惹这身骚。”
“是。”沉香答道。
“另外,吩咐在外面的人,把李继和李夫人的两个儿子盯紧了,那个贱人敢让我阿母伤心难过,我也得让她疼上一疼。”
马车缓缓驶向公主府,有些暗潮下的汹涌正在继续。
几天之后,平南王率军回京了。
平南王此次回京,还带回了战死在图山的陈老将军的骨灰。
陈老将军一生戎马,几十年的行武生涯,征战过突勒,也打过白狄,战功无数,到年老之时还在驻守图山边城。
但,这样的人却连个大将军都不是。
陈老将军战死,在京的大南官员,大大小小几乎都有前来吊唁。
徐铮和程不言也不例外。
只不过,如今这二人见面,到底还是有些别扭。
徐铮倒一改以前的姿态,唤了他舅爷。但程不言没理。
因为程不言知道,徐铮不同意徐含烟嫁给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皇上的态度,徐铮就是单纯不愿意。
当时写下那手书,也是为了保徐含烟的命,因为只有徐含烟是他的人,他才有资格在公主面前保下徐含烟。
“咱们聊聊!”
徐铮拉住了程不言。
“徐铮,我没话跟你聊。但有一点,你给老子记住了,”程不言凑到徐铮的耳边,“你要敢欺负含烟那丫头,我随时都能去长阳侯府揍你。这跟她嫁没嫁给我,没关系。单纯就是老子想打你。”
说完这话,程不言甩开徐铮的手,然后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