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姬无邪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重回斩仙大会,被一刀斩了脑袋,脑袋在地上摔了不知多远,最后被一头野狼叼走 ,送给了某位魔宗长老。
那魔宗长老以他头颅炼制法器,重修肉身,竟是将他制成了一具人肉傀儡。
他为了活命,在那长老手下隐忍数百年,最后终于将长老杀死、夺舍成功。
待他终于重回崆峒时,早已是沧海桑田,昔日群山楼阁全然消失不见,偌大崆峒山竟连一个人影也无。
他满山呼喊,终于在剑冢里找到自己的衣冠冢,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崆峒三百七十二代弟子姬无邪之墓。”
在墓的附近,他找到执音的墓,香菱的墓,师烟的墓,婴宁的墓,沛谷的墓,青霄的墓,甚至还有小师叔和掌门真人的墓。
大雨滂沱而下,他跪在墓前不知哭了多久,一直哭得血肉分离、魂消魄散,最终只留下一个骷髅头骨,静静躺在泥坑里……
“大师兄,你怎么哭得如此厉害?”
一声轻柔的呼唤将他从梦中唤醒。
姬无邪睁眼醒来,看见执音师妹正为他擦拭脸上泪珠,一时也不知该哭该笑,只是捉住师妹的小手,喃喃道:“原来是个梦啊……活着真是太好了……”
“你说什么呢,你放开我……”
执音使劲挣了挣,到底没能挣脱,便任由大师兄握着,一边好奇道:“师兄你做了个什么梦?”
姬无邪简短道:“我梦见百年以后,大家身死道消,墓碑整整齐齐竖在后山剑冢之中,连个守墓人也没有,不由悲从中来。”
执音想了想,安抚道:“人生百年本来就是弹指一瞬间,所以才要珍惜光阴努力修行。若能飞升证道、位列仙班,便能解脱六道轮回之苦,与这天地同寿……师兄,你以后也该勤勉一些,不能再游手好闲了。”
姬无邪点点头,目光看着房中陈设,忽然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崆峒别苑啊。在师姑娘的帮助下已经提前建好了,本想等你醒来后再搬进来的。但这次小师叔和芙蕖长老莅临,又有好些受伤的外宗弟子,就只好都安顿在这边,你不会介意吧?”
“我怎么会介意?诶,有大房子住的感觉真不错,扶我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想去外面看看。”
姬无邪想要起身,执音哪里肯依,守在床边硬要他多歇息一会儿。
两人打打闹闹着,执音忽然尖叫一声跌在床上。
执音被师兄捉住,无法起身,一时又羞又恼。
姬无邪此番大难不死,似乎解开了某些心结,觉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眼前既然有佳人相伴,若不好好珍惜,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他壮起胆来,在师妹脸上亲了一口。
执音立刻羞得双手捂脸,低声央求道:“师兄,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了。”
姬无邪哈哈笑道:“喊吧喊吧,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咚咚咚——”
只听一阵敲门声十分不凑巧地响了起来,有人在外面喊道:“无邪,我待会儿就得走了,你要没醒的话我就不进来了。”
“是小师叔!”
执音低叫一声,连忙起身整理衣衫,前去为师叔开门。
姬无邪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小师叔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他刚才都已经提枪在手了,师妹也是半推半就任他采摘,这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他也只能硬生生中断大招,来日再战。
柳辞进得门来,看见屋中二人古怪模样,立刻取笑道:“你们躲在房里干什么,门窗都关得这么紧实,也不怕闷得慌?”
执音红着脸不知该如何答话,干脆施了一礼,急急退了下去。
姬无邪到底脸皮厚些,根本没有接话,转口问道:“师叔,你才刚回来没几天,怎么又着急要走?”
柳辞拉了个凳子坐下,随口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呗。谁叫你师叔我聪明绝顶、剑法无双,这拯救天下的重任那可不得落在我肩上。难不成还靠你们这群兔崽子?”
姬无邪觉得这小师叔说话做事和自己一样没谱,便也打开话匣子,问道:“师叔,你这些年云游四方,到底在忙些什么?”
柳辞摆摆手:“有些事情不方便对你讲,知道太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过话说回来,你以后终归是要做掌门的人,什么都瞒着你难免也不太公平。这样吧,今日专门为你破例一次,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捡些能讲的与你说。”
姬无邪想了想,随即问出那个困惑许久的问题:“师叔,我曾听人说,这次昆仑率军围剿青丘,是因为九尾妖狐曾夜闯昆仑杀害了许多弟子,但究其根源却是昆仑前任掌门设计杀害了妖狐妻女,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柳辞沉默片刻,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吃惊,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其中关节复杂难言,我也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答案。总而言之,那妖皇之所以夜袭昆仑,的确事出有因,然而它却在昆仑山做了一件罪大恶极之事,以至于昆仑派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哦?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昆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