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樾今年二十五岁,与白栀父母同辈,是长辈里最年轻的,为人虽冷漠与人疏离,可对小辈也是关爱有加的。
风喜玲说:“十三叔送阿薇姐的靛蓝色孔雀头面也是很不错的,据说是南昆国前一位皇帝的宠妃所有。”
此话一出,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女相继起哄,因为十三叔带回来的小物件里,其中最好的几件,要数那副宝贵的靛蓝色宝石头面。
“阿薇姐是京中第一美人,那副头面自然是最适合不过了。”
少女们七嘴八舌地奉承着风时薇,她作为人人艳羡的主角,美丽鹅蛋脸上泛着红晕,甚是好看。
京中第一美人,并不是浪得虚名。
风时薇长得很美,圆脸柳叶眉,瑶鼻朱唇,明眸皓齿,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止大方得体。
在一众姐妹里,鹤立鸡群,出众非凡。
“姐姐妹妹们可别折煞了小薇才好,这世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你们瞧瞧宫里的妃子都美如嫦娥,我只不过是绿叶罢了。”风时薇用丝帕掩住唇角,露出羞涩的笑容,她谦虚道。
当今宫中最美最得宠的莫过于皇贵妃欧阳氏,又是她母亲的外甥女,都是血脉至亲。
欧阳家自古出美人,风时薇当然是自谦过度了。
白栀听着她们的对话,沉默居多鲜少搭话,她坐在酒席间,一身简单的衣裙,坐在位置上毫不起眼。
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正气定神闲地品着羊奶,这一切落在风时薇眼里。
她只觉得白栀在装清高,于是高傲地扬起美丽的头颅,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的奉承。心想:即便她是嫡女又如何,阿耶将会扶正她的母亲,将来她才是真正的嫡女。
风时薇一直以嫡女自居,父母亲对她宠爱有加,祖母也甚是中意她。
莫非那仅剩一口气的白兰突然提出说要见亲闺女,胁迫丈夫将白栀接回将军府,否则,无论如何也打破不了这庶女代嫡的局面。
将军府二房凭空出现一位嫡女,惊动了京中富贵圈,若不是父亲出面承认,大家都以为是白兰在外的野种。
风时薇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看着白栀的目光中不免带着怨恨。
白栀直接无视风时薇两姐妹,目光穿越梨花木雕花屏风,与风正樾的目光在空中无意中碰撞。
只见他与她对视后勾唇一笑,清隽的脸庞如阳春三月的春花般好看。
白栀愕然!
他正是前日客栈门前朱红马车下来的那位贵公子。
漠北风氏是武将出身,男儿都生得高大健硕,常年在军中历练,皮肤清一色的小麦色。
将军府的闲散小公子,风正樾在军中挂着闲职。
闲职终究是闲职,孱弱多病的风正樾与军人俨然不同,他皮肤光滑眉眼如画,雪白的肌肤在一众男子里突兀非常。
风正樾不悔是凌云国第一美男子。
白栀脑海里突然浮现三年前她倒在雪地里,见到周身暴戾阴冷的那个人。
蛇蝎美人莫非是形容他?
茶余饭后,大伙散了席。
清嫂拦下了白栀,拉着她的手站在庭院里叙旧。
她已过四十,细叶眉杏仁眼,一副江南小家碧玉的模样,虽已过了年华,在她脸上依旧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姑娘,明儿奴婢领您去见大夫人。”清嫂想起卧床不起的白兰,喉间一哽,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白栀安慰她,“姑姑莫要伤心,人自有定数。”
白兰病重,她心里多多少少明白。
“您喊奴婢姑姑会折煞奴婢的,深宅大院里,人多眼杂,姑娘以后还得处处小心,”清嫂看了下四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道:“您初回将军府,理应母亲出来接您,为您设宴洗尘,无奈她如今……”
白栀打断她的话,“您与母亲义结金兰,我称呼您一声姑姑是理所应当。母亲她已这般,这些我都明白。”
在白兰出嫁前,清嫂陪伴婴儿白栀整整两年。她随白兰出嫁,入了将军府,就再也没再回去过。
现今,二房夫人被困身在大院里,亲生女儿都不被允许前去探望,让人难过又唏嘘。
清嫂走近了些,看清面前年轻女子的容貌。
她肤色暗沉容貌普通,左眼角的黑痣突兀异常,穿着打扮也是过时的样式。
清嫂的记忆里,白栀还停留在婴孩时候那粉雕玉琢的模样。
三年前,白家书信一封称表小姐已故,不多时又称她起死回生,这中间的波折苦难,又有几个能懂?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清嫂才离去。
宽阔的正堂里,只余白栀一人。
方才遗留了手帕,折回来时遇见了清嫂,这回又耽搁了一些时候,她快快入了偏厅寻找帕子。
帕子遗落在就餐落座的凳子上,白栀垂眸就看见了。一旁还多了一条素白的鸳鸯绣帕,她捡起属于自己的便匆忙离去。
白栀前脚走,风时薇后脚来。两人在厅堂大门外擦肩而过,谁也没看谁。
“阿栀姑娘真是些没教养的东西。”
婢女子秋看白栀走远,才敢低声抱怨。
这二房院子里,谁见了风时薇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