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一封给峯儿,就说……”白三爷握着白栀冰冷的手,艰难道:“就说家中生了要事。”
近期接了官府水运的大单子,白南峯带着人逆水而上正前往北边,急急召回也不知来不来得及送表小姐出殡。
管家应了是,沉吟一会,问:“老爷那边?”
白家老爷子师徒出了苏南,去了南山采摘山草药。
“老爷子如今六十有余,本就奔波劳累,无需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白三爷又叫住了他,“给京中那封书信一封,说我不力护不了她的周全。”
管家跟随白三爷三十载,何曾见过他如此悲伤惨淡。
年关了,白家作为苏南城首富,白三爷又是船帮的掌舵人,往来送礼之人甚多。
白家笼罩在丧失亲人的阴霾下,送礼之人都被白府阍人婉拒劝回。
那位美丽的白家表小姐死了,凶手逃之夭夭。
这一消息一出,如同惊雷炸开,惊动了整个平静的苏南城。
一时间,城里人都惋惜如此美貌的女子惨死,同时也人心惶惶。
年底了,入室盗窃作案常有发生,总有几个会产生歹念杀人灭口。
素白的灵堂里,白栀的棺停棂三天。
出殡当天,乳娘亲手为她换上挚爱樱粉色襦裙,画上精致的妆容,安详地睡在灵柩中。
出殡当天,白家唯一的少爷白南峯回来了,白栀的未婚夫姜霆宇紧随其后。
两英俊少年高大挺拔,他们面容憔悴,快步入了灵堂。
不分昼夜快马加鞭从北边赶回,脚程缩减了一半,只为见她最后一面。
少女躺在冰冷的棺里,可她软糯撒娇的话语仿佛犹在耳畔。
就在数日前,白南峯见到妹妹时,她依旧活泼开朗青春美丽,如今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在眼前,他无法接受。
“是谁干的。”白南峯暴喝一声,咬牙切齿质问身旁的人。
白三爷家书到达之前,他的下属已经告知他一切。
管家将事情经过详细复述,他边说边抹着眼泪。这位表小姐自幼看着长大的,心里实在牵挂与不舍。
一旁跪着的人哭的更厉害了些,乳娘肝肠寸断,哭倒在小丫鬟的怀里。
白栀生前性格温软待人和善,白府上下的人都很喜欢她,大家伙都觉得心中郁结难受。
“栀儿,你都还未做我的新娘子,怎么就先我一步走了。”
见到棺中之人,姜霆宇喉头一哽,嘴角不自觉抽动几下,他伤心欲绝,低下头捂住胸口压抑住悲痛,一滴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站在灵柩前,伸出手抚摸心爱之人的脸庞,久久挪不动脚步。
白姜两家交好,他们三人自幼相识,姜霆宇与白栀是青梅竹马。
白栀及笄,姜家来提亲。
如今人没了,姜霆宇向父母求来的姻亲,也随之作罢,退婚之事两家长辈瞒着小辈已经谈拢。
那纸退婚书送到白三爷手上。
白三爷身穿丧服走了进来,他脸色沉重,眼睛浮肿,脚步虚浮。
身后的管家吩咐人准备封棺送葬事宜。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白家父子在一旁讨论着什么,白南峯目眦欲裂。
盖棺之时,姜霆宇双目赤红,手死死抓着棺沿,骨节泛白凸起,任凭身旁的人劝诫都不愿松手。
“姜少爷,你让表小姐安心的走吧。”乳娘深知他们情深义重,在一旁低声劝着。
姜霆宇深情注视着棺中的人儿,目光一刻也不愿移开,他声音暗哑,“让我再看看她。”
白三爷注意到姜霆宇的异常,低声跟身旁的小厮耳语了两句后,小厮飞快跑出了白府。
有人来把姜霆宇拉开,棺盖合上的那一刻,姜霆宇发了疯似的推开钳制着他的人,厚重的棺害掉落,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白栀,你不可这样丢下我。”
姜霆宇赤眼紧盯着白栀的牌位,下一秒做出惊人的举动。
他将白栀的牌位死死抱在怀里,冲开众人的阻挠拼命往门外跑去。
不知哪里来的波斯猫,看到飞奔的人,瞬间被吓得四处逃窜。
事出突然,灵堂里乱作一团。
“阿耶,我去将他抓回来。”白南峯料不到好友竟然会做出此事。
白三爷摆手示意。
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姜家那小子对白家丫头情真意切,做出此举也是情理之中。
白三爷转头看到,那只白色波斯猫跳上木棺,四爪踩着棺的边缘。
民间传说,棺木周边不可有猫出现,否则会引起诈尸。
鱼儿看到躺在里面的人时,才完全相信孤魂所说的话。
那个美丽的少女死了。
鱼儿很伤心,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下,它纵身一跃跳入棺中。
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白事先生觉得大事不妙,赶紧披上茅山道褂,握紧手中的桃木剑,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棺木。
这日是中午,天灰沉沉的,忽然天边传来一声闷雷。
深冬惊雷,闻所未闻。
众人面如死灰,都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