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婳,曾是京中街头黄口小儿都知晓的人,是人人提及都会嗤笑的人,在世人眼前消散不过半年,如今再次站在人群之中,成了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如今才瞧出来,这沈知婳同大姑娘简直比不得,一个好似天边皎月,一个却陷进污泥,比不得比不得!”
“从前我定是得了眼疾了,才瞧不出来哪个是璞玉哪个是粪石。”
“你们可听说了?这沈知婳在陈家府上做粗使丫环,为了出头不惜爬上陈公子的床,不然她如今哪里还能在这儿仗着陈公子的名号狐假虎威?”
“竟有如此之事!我瞧她便是一脸的狐媚样子!”
周围男男女女的声音嘈杂异常,若说沈知书未来此之前,只有那些恶臭男人的目光,如今这是真将她推上了风口浪迹。
沈知婳就站在那声音的中间,不觉已经攥紧了拳头,那嘲讽玷污的声音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朝她袭来,将她逐渐淹没其中,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目光灼灼得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人,恶意滔天,她便要站在这儿看着,她沈知书还能笑多久!
她那目光,沈知书是丝毫不差看在眼中,面上笑意不减,心中却不免冷哼了一声,沈知
婳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是一点不知道掩盖,她果真有问题。
想着,她便觉得,自己该再逼她一把的,就算是为了断她重回沈府的念想。
只见她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换做一副关心之色,两三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几月不见,你过得可好?”
她这举动这话,直接将沈知婳给说得愣在了原地,便是周围围观的百姓也随之安静了片刻。
沈知婳身子不由一僵,低眸看了看握住自己手的那双纤纤玉指白嫩的手,被裹着的自己的那双手粗糙蜡黄,完全不能比。
可明明从前的自己,也是这般的啊!
“妹妹?你怎的不回我的话?”沈知书亲切着声音再次询问道。
沈知婳愣愣得抬头看着她,明明话音里满是关切,但那双眼睛,却无比无比清冷,瞧不出半分情意,更像是嘲弄一般。
怒气几乎始于一瞬之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知书在嘲弄她,她在装模作样,她不过是让众人瞧见她的温婉和善,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猛得打掉了沈知书的手,随即用力一推,恶狠狠道:
“装模作样,这般假惺惺得做给谁看?”
她声音在寂静的街上回荡着,一声又一声,众人安静得
看着她,似乎还在反应她所说之话是何意思。
直至看到被推了一把的沈知书差点没站稳跌在地上,若不是身旁两个丫环及时搀扶了一把,人恐怕就狼狈倒地了。
只见沈知书满眼不相信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悲泣,“妹妹,你这是作甚?”
就是如此情景,她依旧是滴水不漏,那般清冷的面容,做出这些表情,却依旧能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心思。
这样一来,便是周围站着的那些百姓都直接站在了她这一边,他们这些人,从不会去细究其中深意,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也是沈知书所看中他们的一点。
“难怪沦落到如此地步,原来里子里就不是个好的,嫡姐不计前嫌关心,她反倒倒打一耙,真是长见识了!”
“沈知婳竟真是如此恶毒之人!”
“真为大姑娘感到不值,好心当作驴肝肺!”
众人义愤填膺的话声声入耳,沈知婳难以置信得看着他们,她不明白,这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为什么都看不出沈知书是在装模作样?
“她是装的你们都看不出来吗?”她高声质问道。
可她的声音直接淹没在了人群的指责声中,像是有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
喘息。
沈知书站在人群之外,只是静静旁观着这一切,面上依旧是那副关切的表情,只是眼中却冷漠得像是浸着寒霜。
身旁站着绿萝跟沉香,两个小丫头紧紧挡在她面前,生怕沈知婳再发疯伤了自家姑娘。
“活该。”绿萝甚至义愤填膺得补上了一句。
不过很快就被沉香的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瞬间乖乖的不敢再有什么言语。
可就是沉香也觉得,沈知婳如今有这般下场,就是她活该,从前种种依然历历在目,她们跟在姑娘身边,所有的事都经历过一遍后,才真正为姑娘感到愤恨。
“大姑娘,我们,进去瞧瞧?”掌柜得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如今这场景,再看下去倒觉得是在冷眼旁观了,他这话提得倒是及时。
沈知书点了点头,正要走上台阶同掌柜进铺子时,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在台阶之上,转身同沈知婳说:
“妹妹,我知晓你心里对我有怨,但如今你所经历种种皆是你一人选择,我自不会认,所以,若你怨我能叫你心里好受一些,那我便不阻拦你了,保重。”
最后两个字说罢,她便决然转身进了铺子,背影瞧上去都带着几分孤寂。
沈知婳恼羞
成怒,直接破口言道:“沈知书,你卑鄙小人!蛇蝎心肠!”
只是她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