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太子妃走得突然,却也是有所预料的,冬日之前陛下叫医官直接入了东宫照看时,便能够猜想到今日。
从前京中贵女之典范的柳家女,在做了太子妃后因与太子貌合神离,而被京中贵女所耻笑,如今倒是能瞧见这些贵女对其毕恭毕敬,可却已是天人永隔之时。
实在是令人唏嘘。
抄与太子妃的经书,沈知书倒是写得认真,一笔一划无比珍重,心里也难免会有些感慨,若她同自己一般重来一世,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手心里的纸条快被汗水浸湿,她一点不敢松懈,那双眼睛不知道在哪儿正盯着她的,恐怕就等着自己有所行动。
可这东西不能留在此处,她需得传出去。
午时,做法事的人来了,京中官员命妇前来上香,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子倒可以暂且回避一番。
太子妃的丧事,她们得在这儿守上三日才行,等到出殡后方可离开。
周围这些贵女沈知书却是不相识的,她们三五成堆得聚在一块儿说着话,她倒是乐得清静不去掺和,也得想法子去瞧上一眼太子妃的尸身。
她想起一人,今日出门时,沈夫人担心东宫此时并不安全,就让她带了个会武功的护院一同去,虽说进不了内里,但在外头一直侯着,有事直接寻他倒
也方便。
想来此时楚泽应该还就在这院子外头。
沈知书想着,手心攥得更近了些,就见她端着身子往外走,任谁瞧了都不会有所怀疑。
偏偏她前脚刚离开,后头李薇心就瞧见了她离开的背影,彼时她正站在灵堂前,虽说只着素雅的丧服,但瞧着却光彩怡人,做了太子侧妃的人,果真是同从前大不一样。
她愣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中晃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笑意。
“我们也去外头走走。”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吩咐说。
身后丫环赶忙弓着腰扶住了她的手,“是娘娘。”
院墙外,楚泽果真融进了那一群侍卫里头,这些侍卫大多是各官家小姐从自己府上带来的,所以并不稀奇,他们身上也清一色系上了白色的绸子。
“姑娘。”
楚泽有些惊讶,却也猜测着沈知书在此时来找自己,恐怕是有事,想着他面上表情都严肃了几分。
只见沈知书面上含着笑走了过来,瞧见他时脸上是说不出的和善,可多看几眼,竟又觉得有些假模假样。
“下来三日我都得在这儿为太子妃祈福诵经,你倒可以早些回去,顺便帮我瞧着那几个丫头做冬衣,我不在,她们怕是要偷懒了。”
楚泽皱了皱眉,这话实在怪异得紧,怎的一副要赶自己
走的样子?
“姑娘,属下……”
他正欲解释,话都到了嘴边却瞧见沈知书突然脚下一滑,身子歪了过来,他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搀住。
却在一瞬身子猛得一僵,眼中带着不解看向了已经站直的人。
他捻搓了一下手心,就在自己刚刚搀住她的一瞬,一张纸条被塞进了自己的手心。
沈知书面上依旧挂着那副假模假样的笑意,就见她朱唇轻启,音量极低,却透着清冷道:
“回去给你主子。”
楚泽瞬间怔住,眼中甚至晃过一丝惊恐,迎上沈知书那双含着笑的眸子时,更是惊得心凉了半截。
“姑娘你,你……”他惊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要惊呼,却又顾及到周围还有人在,只得压低了声音。
她是怎么发现的?
楚泽回忆着这些日子,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甚至都没有单独出过沈府,也没有见过谁,她怎么就猜到自己是公子的人了?
他又想起那日沈知书一猜便知上官公子与自家公子相识之事,就突然觉得自己暴露好似也能理解。
他瞬间有些泄了气。
身后风轻轻拂起她的长发,却见面前之人面色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带着那副笑意,平静得不像话。
她声音淡淡,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却又像是在命令一般,“如话所说
,你该回去了。”
回去?回沈府还是回公子那儿?
楚泽沉寂了片刻,只是知晓自己不能再待在此处了。
就见他拱了拱手,显得无比珍重,“那属下就先行离开,姑娘保重。”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离开?”
回头瞧,却瞧见李薇心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她身旁还跟着个丫环,那丫环瞧着好像有些怕她的样子,一直低着头。
沈知书眉头微蹙,不想竟在此时对上了她,却也很快回过神,带着得体的礼节,冲她盈盈一拜,“李侧妃。”
一句李侧妃是直接喊得李薇心脸都僵了一下,她眼中带着恨意,却又无法表达出来。
毕竟沈知书喊得称呼的确是和规矩的,可这东宫里没人敢这般喊她,便是洒扫的下人都唤她作娘娘。
李薇心快走几步到了跟前,面上比起从前更是嚣张跋扈了些,毕竟如今她背后除了李家还多了一个太子撑腰,她目光扫过楚泽,微微皱了下眉。
“沈大姑娘这侍卫,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