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辈子,沈知书是知道晋王谋反的事,可并不知道,这其中竟然有昱王的手笔。
一个废了腿成日坐在轮椅上,给人贪恋酒肉美色的印象,却又在桩桩件件的事情上掺和而不被人得知。
可见昱王藏得是真深。
对比昱王,太子和晋王的那些手段,只怕根本不够看。
而如此算下来,昱王才应该是她真正要对付防备的人。
只是,有些事情,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白天里,昱王口口声声说,做这些,都是为了帮萧续坐上九五至尊的那个位置,可上辈子,萧续哪里坐上了,反而隐藏身份入了宫,受尽屈辱。
连昱王自己,都不见踪影,最后是太子登基。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什么?
他们又想从父亲的嘴里撬出什么来?
究竟是和什么有关,才让野心勃勃的萧续,缩在这小小的沈府里,甘心当一个姑娘家身边的护院。
沈知书想知道,却无从查起,除非,自己去问父亲,问出萧续和昱王都想知道的事,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只要有昱王在一日,沈家便一日处在危险境地。
除非,她能接近萧续,探听到他的目的,再向父亲打听,如此,方能避祸。
…
次日,萧续来当值时,带上来昨夜抄写的二十份佛经,等在了沈知书屋外。
绿萝端着水盆从屋子里头出来时,对萧续投去同情的目光,别说是萧续这种大男人,就是她,二十份佛经,那也不是想一夜抄写完就一夜抄写完的。
再看萧续眼底的疲倦和眼皮下的青色,可见一夜未睡,光抄这佛经了。
姑娘这怕不是想将萧护院送外头的和尚庙去,这才先帮着修身养性?
此时,屋里沉香在给沈知书梳发,“姑娘为何总是让那萧续抄佛经,做错事,何不如像其他人一般直接罚了便是。”
这抄佛经长不了记性,当真有用?
“此人罚不得。”沈知书摆弄着头上的发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时她总觉得,像是活在梦里。
怎么会有人,明明死了,反而还回到了过去,又重新活了一辈子。
又是梦,又是现实,总让她有些分不清。
看着沈知书有些失神,沉香缓声道,“姑娘便是心软,顾虑太多。”
姑娘有时在想什么,她当真是看不透,也只当姑娘是心软,不忍罚府中下人,故而才想出抄写佛经这事。
沈知书笑笑,“好了,去将人叫进来吧。”
沉香下意识皱了眉头,还想说,让一个外男进姑娘的闺房,此事不妥,可看着沈知书不以为然的样子,终是在心里叹了叹气,作罢。
“是。”
沉香出了屋子,只见那个自来了姑娘院子后,便一直少言少语的男人,就像先如今的姑娘一样,都让人看不懂,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给姑娘招来什么麻烦。
“姑娘让你进去。”
萧续应声,抓着那一打纸,抬步进了屋子。
从外面走到里面,不一会,便看见一道倩影
坐在镜前,白皙的指尖捏着梳子,轻轻梳动长发,一梳到尾。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一向对女色清心寡欲的萧续看失了神,好半晌,都驻足在原地,只是这么看着眼前的一幕,竟不忍打扰。
他想到,昨日,仅仅只是站在远处,让旁的女子给沈知书换衣时,不经意窥见的一幕,香肩半露,白皙如玉……
屋中很静,静到萧续只是停住了步子,便让沈知书发觉。
几年的时间,让她对萧续的脚步声格外熟悉。
她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的萧续,“过来。”
沈知书的声音让萧续很快便回过神来,他迈开步子向前,将手里的佛经,递给沈知书,“抄好了。”
沈知书接过时,指尖沾上的香膏味道,像是有意识一般的往萧续的鼻子里钻,清香幽幽,好似会勾人心魂。
萧续眉心微蹙,很快收回了手,他隐隐察觉自己近来对沈知书有些奇怪的关注。
这种关注,驱使他做出许多连他自己都不能够明白的事。
沈知书没有留意到萧续的反常,接过那一打纸,翻看着,嘴角微微勾起,“字写的不错。”
她发现,萧续这人,明明心里有鬼,可有些事情,真的丝毫不隐瞒,以至于他身上真的存有太多破绽,比方说,他的这一手好字,都快能去卖字画了,何至于在这当个小小护院。
寻常下人,没什么机会,能识得几个字已是不错,可能写到他这般境地,必然是花费了大量的心神和精力。
萧续皱着眉头,可很快便恢复如常。
只见沈知书一张一张翻动,看得极为认真,脸上也挂着笑,却不知道她因何而发笑。
只是笑起来……倒也算好看。
沈知书笑,上辈子的萧续肯定没有想到,杀戮如他,有一天,竟然还要被一个小姑娘罚着彻夜不眠抄写佛经。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一想到这,沈知书笑容更甚。
她从椅子上起身,转了过来,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