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然省通往马斯边界的一条大路上,一队百骑人马有条不紊地朝前行进。
虽然他们训练有素,马蹄声相对整体,但每个人的脸上却没有轻松的表情,相反各个都是愁眉苦脸,眉头不展。
大将军吃了败仗,谁心情能好?
凝重气氛里,赫连小满身上随意批了一件外衫,掩盖下面沾满血迹的破败铠甲。
按理来说,云中城外的一战,不曾有敌人伤到她,可身上铠甲还是不知何时出现了破损。
她那以往始终骄傲头颅,此刻也低了下去,肩膀伴随马蹄地走动而轻轻颤抖。
陈斯年……
陈斯年……
陈斯年……
赫连小满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念叨着这个名字。
谈不上恨之入骨,甚至连副将的死让没有让她多么悲伤。
此刻的她,内心被一种不甘,一种迷茫填满。
她不是第一次吃败仗。
十几岁跟随父亲上阵杀敌,斩杀敌军无数,遭遇战不是没打过,丢盔弃甲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二十四岁,拿下马斯帝国上下的军事大权,只此一人。
可过往的失败经历,完全抵不过云中城那一败。
她败的,不是什么用兵之道,不是什么计策谋划。
她自认为,此次落败,完全是因为消息与军械的不对等。
此战中,陈斯年最开始展现出的强大火器,完完全全就颠覆了她的认知,以往的作战经验完全配不上用场。
她最钟爱,也是最有效的战前鼓舞人心,也在陈斯年那巨大威猛的火器下,变得可怜且可笑。
赫连小满就是想不通,陈斯年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的宝贝。
火器,还有后来能够让将士们眼瞎耳聋的奇怪东西。
她不知道那叫作什么。
总之,她被陈斯年打崩了。
精神意义上的崩。
就在她钻牛角尖的时候,百人队伍的统领骑马靠过来,瓮声瓮气地说到:
“马斯战无不胜的赫连小将军,你在想什么?”
换作是别人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只会被被当成是挖苦嘲讽,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被赫连小满一剑砍死。
当然,整个马斯,都找不出第二个敢这么说的。
男人的脸上狮子头图案刺青格外显眼,覆盖左边半张脸,让他那本就不怎么和善的面相看起来更加凶恶。
“叔叔,请不要说风凉话,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赫连小满白了一眼赫连雄,没好气地说道。
后者望着远处的道路,冷哼一声:
“不过是吃了败仗而已,怎么就一脸的颓丧?这还是我的侄女?”
赫连小满撇嘴,拉近些披着的薄衫:
“那是你没有看到那个姓陈的手里的家伙。”
点点头,赫连雄如实道:
“听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家伙回来说了,那个镇北王的姑爷,拿出了没见过的大型火炮?”
赫连小满:
“火炮?”
“那东西威力,比火炮强上太多了。”
“我们的火炮,最佳的爆炸距离是四百步,而那东西……大概是火炮的两倍……而是它可以源源不断地射击……一次发射多少弹丸,我根本无法判断……远胜于大虞的三眼铳。”
赫连雄不以为意:
“那下次抢过来不就好了?”
赫连小满叹口气:
“叔叔,你是在王庭里待久了,每天保护那些皇族就成,带兵打仗的事,没那么简单。”
赫连雄那粗浅的眉毛挑动:
“嘿,还被你给教训了?”
“当年我和你爹打仗的时候,你过门槛还费力。”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不就是损失五千人马嘛,这次回去皇帝还是得赏赐。”
“此战的目的就是测试我们将士的战力,还有大虞山晋省的边防,目的达到了,还破了云中城,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区区几千人马,无所谓。”
赫连小满感觉自己和叔叔尿不到一个壶里,懒得多费口舌,转念思考其他事情,多了一会儿又问道:
“余下那两千人呢?”
“还有两千?哦,你不是分兵了吗,那两千佯攻,少了几百人,剩下的都各回各家了,苍狼部的回大漠和草原,我们的人在胡然省边界等着呢。”
因为主力这边遭受重创,可以说是全灭,负责联络的士卒已经阵亡,赫连小满和那两千人也无法联系。
起码还留下一点人,这让她心里多了一丝欣慰,转头望向南边:
“看来幽辽那边的暗子起作用了?”
赫连雄点头:
“嗯,那小子早就又反意了,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