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最后的下场很简单,满门抄斩。 其罪名为也人神共愤,通敌叛国。 但是,藩王并没有处置地方官员的权力。 如果有官家犯了重罪,藩王能做的,也仅仅是将其控制起来,限制行动自由,同时需要将具体罪状和证据送往京城。 等到皇帝派遣专门的官家,来到地方,走访调查,确认证据和罪名属实后,将犯罪的官家押送回京,再有大理寺等机构进行定罪。 这一套流程下来,估摸着得两三个月。 万一过程中出现纰漏,犯罪的官家有大把的时间进行补救和转圜,可操控的空间极大。 但镇北王是什么人? 那是大虞唯一的异姓王,手握铁骑二十余万,如今有传闻,私底下更是在加紧练兵,俨然有扩充到三十万的趋势。 所以,镇北王想做什么,哪怕是不合规矩,不符合流程,陈勾也拿他没办法。 京城的朝廷对他再怎么唾骂,也是挠痒痒。 陈勾也只能视而不见。 所以,这一次,按察使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蒋放通敌叛国,镇北王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多年来的沙场征战,早就让他对绝大部分事情处变不惊。 然而,他的行动却说明了一切了。 蒋家在八月末,全家被斩首,无论男女。 镇北王对外敌狠辣,对内部的二五仔,更是没有一点仁慈。 当日,闹市口,血流成河。 蒋家上下,五十余口,全部掉了脑袋。 头颅滚落,百姓们看着,虽然感觉到分外血腥,但还是连连拍手叫好。 自古以来,不论哪个朝代,墙头草和二五仔的下场,都是天人共戮。 蒋家被全杀,而罪证才刚到京城,信中镇北王已经表明自己的用意。 典型的先斩后奏。 陈勾看完后,大发雷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顾形象的怒吼: “匹夫,如此匹夫!” “他当朕是摆设吗?” “按察使乃朕钦定的地方大员,他镇北王说杀就杀,还把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种话在早朝上说出来,陈勾就已经落了下乘。 底下有不少官员见风使舵,也在附和: “启禀陛下,镇北王盘踞北三省多年,俨然有做大威胁朝廷之势,陛下何不趁此机会进行削藩?” “老臣附议,近年来,镇北王依仗自身军功,屡屡触犯我大虞铁律,老臣以为,当对其降罪革职,收回爵位。” “臣附议。” “臣附议。” 端坐在龙椅上的陈勾,瞧着下面一众附和的官员,心情略微转好,可心中也不免冷笑:削藩?你们想得太天真,镇北王没了,谁给朕挡住马斯? 于是他看向百官之首的内阁首辅张建: “张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后者本来还是弯着腰,一脸平静,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人家既然问了,他也不好再躲着,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后缓缓道: “按察使通敌叛国一事,镇北王之做法,确实不合律法。” “诸位想要借此削藩,老臣自然也是支持。” “能够为陛下分忧,乃我人臣本分。” “不过……” 重点来了。 “不过”、“但是”、“然而”,这种词之前的话,都是屁。 张建顿了顿,一脸认真地说道: “不过胡然省的苍狼部最近有所动作,马斯帝国忘我大虞之心不死,大兴岭中更是有妖魔复苏。” “老臣以为,不妨再让镇北王在藩王位置上再多坐一段时日。” “让其抵抗可能到来的危机。” “等他与苍狼部、马斯等敌人耗尽实力,陛下带领朝廷再出手,将两方势力尽数击溃,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既可以成就陛下英武神勇之名,彼时削藩更易如反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免惊叹起来。 “不愧是首辅大人,就是看得远。” “唉,和首辅一比,我们和乡野村夫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怎么感觉首辅这是在用缓兵之计?他不会再给镇北王拖延时间吧?” “我感觉也是,明明我等要削藩,他老人家却说等等,明明是转移我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