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斯年这个名字,周围众人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由本人说出口,还是感觉到没由来的震撼。
这哪里是什么痴傻的废物皇子?
这明明就是满腹才气的大诗才。
更是气焰彪炳的镇北王府代言人。
多少百姓与士子,当初听闻镇北王家如花似玉的二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傻子时,是多么的痛心疾首。
就好像他们的女神被人抢了似的,被人糟蹋了似的。
可如今见到这位姑爷本人,众人只觉得自行惭愧,多少人都不由得低下头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论是写诗时的才华横溢,还是面对权贵的毫不畏惧。
此人,只应天上有。
而镇北王姑爷的名号,反而降低了他的身份与牌面。
今日满月楼一见,大家都知道了世间有奇才书生陈斯年,其他头衔不过是锦上添花。
再反观吴天和吴厚德叔侄俩,脸色又青又紫,阴晴不定,就好似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尤其是吴厚德,他不敢想象,自己刚才出言侮辱的人,竟然就是这个姑爷。
完了,全完了。
楼下和街道上围着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兵家,是镇北王麾下的铁骑。
今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吴天作为地方的布政使,这么多年官场沉浮,什么大世面没见过,自认为偶尔还能和镇北王掰掰手腕,眼前这个陈斯年说白了就是一个上门女婿,就是一个质子,现在闹得这么难看,双方下不来台,他也能稳妥处理。
今日之事,吴天自认为能完美解决。
于是乎,他态度只是比先前略微尊敬,仗着身份和年纪,上前对陈斯年说道:
“原来是魏家的姑爷啊,倒是本官看走眼了。”
“看来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本官与镇北王更是情同手足,你又是他的姑爷,我们怎能窝里斗?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冬荷在旁边听着,不由得撇了撇嘴。
对方这种明明落了下乘,却还要嘴硬,维护面子的行为,让她很不齿。
玄甲重骑的统领姚翠花闻言,也是冷哼,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一众读书人自然心中也是愤慨。
明明是吴厚德先挑起事端,出言不逊,吴天给他撑腰就算了,现在人家姑爷身份亮出来,他又开始攀亲戚,方才你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呢?
不是要把人家抓到牢里吗?
众人同时也猜想,既然陈斯年把铁骑都叫来,对方也是个大官,双方都留一点颜面,日后好相见,此事大概会草草收场吧?
然而陈斯年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扭动两下脖子,咔咔作响,与吴厚德方才欺负人时的动作如出一辙,丝毫不留情面地冷笑道:
“自家人?”
“谁和你是一家的?”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要是想道歉,就放低身姿,态度诚恳。”
“要是不愿,那好。”
“你侄子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怎么说我,我不在意,但他刚才对冬荷出言不逊,污秽不堪,你以为我会轻饶他?”
吴厚德吓得屁股尿流,想开溜,看一眼周围的甲士还有渔夫,又瞬间打消了想法。
他现在甚至想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哪怕是摔晕了都比此刻架在这烤强。
“姑爷,那你想怎样?”
“本官劝你一句,别闹得你我都下不来台。”
“这件事就此作罢,王爷那边还好说,不然……呵呵……本官掌管一省之政务钱粮,你以为王爷不会权衡利弊?”
“你就算他姑爷又如何,对幽辽省可有什么帮扶建树?”
吴天的表情逐渐狰狞,语气也开始威胁。
他就不信,自己会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屁孩拿捏。
陈斯年瞧他还死鸭子嘴硬,那就直接宣判:
“首先,吴厚德谢罪,给我的随从冬荷道歉。”
“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他用自己的猪脑子想。”
“其次……呵呵,这酒楼的赔偿,摔坏的桌子还有碗碟,你们得赔偿,我是一分都不出。”
“最后嘛……等吴厚德道了歉再说。”
冬荷听着,心里一阵暖意。
虽然姑爷总是要自己当通房丫鬟,但在外面,他还是格外维护自己。
吴天听完这些要求,松口气,暗道一声:还好,这小子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事已至此,只能照办。
万般无奈下,吴天也能对吴厚德斥责道:
“你滋生事端在先,给人家姑娘道歉也不为过。”
吴厚德虽然心里害怕陈斯年,但瞧了一圈人满为患的二楼,极其犯难,对他说道:
“大伯,这里这么多人……”
“我要是在这道歉,以后还怎么混啊……”
“你也得名声扫地。”
吴天气得火冒三丈,顾不得什么涵养,抬手就是一把巴掌抡过去。
啪——
“还嫌不够丢脸吗!”
“给人家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