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他不来,我就剁了你的手指。”
一边说着,陈斯年一边抓住吴厚德的手腕,满眼嫌弃地观察,继续道:
“是食指和中指对吗?”
“刚才你就用这两根手指,指向冬荷?”
“可你还看她了,要不我把你眼睛也挖了?”
吴厚德吓得两股战战。
他此刻想去茅房。
真的想去。
快憋不住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斯年闻到一股腥臭味,低头一瞧发现地上竟然多了一滩水渍。
他眉头一皱,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
“你他吗的,恶心人是吧?”
跟肉球一样滚动的吴厚德从墙角爬起来,满脸的屈辱,但也不敢再出言不逊,只能死死地咬牙等人救命。
楼下已经有人通知他大伯。
“小子,看样子你在盛天城有点能耐。”
“今天老子先认栽。”
“但我劝你,现在给我道歉,这件事就两清。”
“要是我大伯赶到,呵呵……”
陈斯年懒得回话,拎起桌子又一个酒坛子就猛砸而下。
砰!
啪!
“啊——”
吴厚德哀嚎一声,顺着墙角栽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血迹和昏沉掺杂在一起。
众人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这个年轻书生到底什么身份?
有高手暗中护卫不说,还根本不怕布政使放在眼里。
他……
难不成是镇北王的人?
传闻中沉迷修道的镇北王长子魏魏鑫?
还是在大道学府求学问道的次子魏森?
可能是老二吧。
毕竟他能写出那般惊才艳艳的诗歌。
也不对啊,老二是儒生,没上过站场,怎么能写出那般杀气腾腾的诗句?
可眼前的书生他看上去也很年轻,不是行伍出身。
难不成是那个传闻中的痴傻姑爷?
怎么可能。
众人率先排除了正确答案。
“你……你还敢打我……”
吴厚德暗道你小子不讲武德。
但陈斯年却不想搭理他,在一旁坐下,对“渔夫”们摆摆手:
“多谢,先放了他们吧,举着刀怪累的。”
渔夫们立刻照做,抽回佩刀,铿锵入鞘后,在陈斯年和冬荷身边站稳,不曾离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外面传来马蹄声。
轰隆隆。
看上去这对人马格外的急切。
陈斯年从镂空的窗户看去,只见此番前来的,竟然有上百人,连街道都被封住。
还有甲士?
有点意思。
咚咚咚。
急切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紧随其后,是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在不惑与知天命之间。
瞧见地上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侄子,布政使大人勃然大怒,但声音却不狂躁,而是扫视一圈,瞧见陈斯年后沉闷开口:
“你是何人?”
陈斯年一愣。
诶,这老壁灯不认识我?
他没参加我的婚宴?
冬荷适时贴耳提醒:
“姑爷,您大婚时,此人正巧在‘体察民情’。”
“实际上却是不想给王爷面子。”
“因为最开始他想让自家儿子,迎娶二小姐。”
陈斯年嗤笑两声,心中暗道:精准踩雷是吧?你儿子就是个几把。
“后生,你听不见本官的问话?”
吴天眉头拧在一起,怒气让灰白的须发好似要飘起来。
陈斯年伸出小拇指,挖了挖耳朵:
“你谁啊?”
“问别人前,不会自报家门?”
狂。
众人对年轻书生的评价,就这么一个字。
狂。
狂妄。
布政使都不放在眼里。
是不是,王爷在他这儿都是弟弟?
吴天涵养不错,一大把年纪自然不会在言语上动气,便昂首道:
“本官乃幽辽省藩司左布政使吴天,你是何人?”
众人虽然早知道答案,还是猛吸一口凉气。
唉。
地方行政上的最高长官,幽辽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面对升起凌然,不怒自威的吴天,陈斯年却是流露出一个混不吝、滚刀肉的气势,拎着酒坛子道:
“布政使?官家?”
“官家就能随便欺负百姓?”
“官家就能包庇亲系?”
“你这位侄子,在此打扰我等用食,还对我出言挑衅,公然闹事,对我随从出言不敬。”
“这附近可都是雪亮的眼睛啊,他们可都看着呢。”
“布政使大人,你难不成要包庇侄子,对他的罪行视而不见?”
吴天眼角微微跳动。
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牙尖嘴利,侄子又被抓了现形。
吴天看着自家侄子,心中那叫一个气。
废物东西,就知道惹事。
可以说,今日他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