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州,千蛛山。
是安和蓁蓁跟踪着净年,可不一会儿,净年便迅疾地钻进了一片高高的芒草丛中消失了。
二人赶忙也跟着钻了进去,并在那芒草丛中一边摸索一边前行。好一会儿,才从另一头钻了出来。此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盘旋向上的小栈道。那栈道很狭窄,两旁长满了荆棘和其他丛生的乱草,宽度一次仅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从下往上仰望,一时间难以看清楚栈道尽头的光景。
“从这里登上,也可以去往门佛寺。”蓁蓁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山形地貌,回过头对身后的是安说道。
于是,蓁蓁和是安一前一后,沿着栈道缓缓地向上爬进。
就当他们好不容易爬到了顶上,从栈道迈出脚来之时,一支发着白光的银箭突然不知从何处飞窜出来,径直冲向了他俩。
“呀——!”
走在前面的蓁蓁瞬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三步,直直撞到了是安的胸脯上。
“蓁蓁!!?”
是安正想伸手将她扶住,突然感觉左胸口一阵灼热伴随着隐隐的刺痛感袭来。他正本能地俯头看向自己胸部的时候,突然身前的蓁蓁铆足气力和法术,双手往后重重地将他推开。这一推,让是安禁不住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脚下踩空,往背后的深渊又倾倒而下。
等是安再次摔回到栈道的底端时,他抬头仰望山顶,只见一道细长的白光“咻”地一下划破天际。
“!!!”
此时他才意识到如若不是刚才蓁蓁奋力将他推开,恐怕那道白光此时已经穿透自己的心脏了!
“……蓁蓁!!”他回过神,赶忙从地上站起,直接施展法术,从底部往上飞升。
当他重新回到顶部之时,蓁蓁已经整个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蓁蓁,蓁蓁!”
“……”蓁蓁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望向是安的脸,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他说道,“快走……是…是灭妖…灭妖的银箭……”
“士孙…大人……!?”
是安识得那银箭,他知道那是士孙荷文放出来的。可他现在已经是半神半妖,站在妖的立场上,士孙反而成了他们的敌人。
“呐……”
蓁蓁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扶住是安一侧的脸颊,弱弱地说道,“蓁蓁福薄……想来这一世未能与公子偕老了……来世…若有来世……”
是安见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眼角不停地流出来眼泪,那楚楚动人的样子着实惹人怜惜,瞬间感觉自己似乎也已经对她动了真情。
“我不要……我不要来世!”
是安颤抖着抱紧蓁蓁,瞬间痛哭流涕,“……你是这么美好,这么善良的姑娘,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蓁蓁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终于盼来是安发自肺腑对自己的赞赏。她缓缓地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眼角最后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之后,那只从刚才起一直扶住是安脸颊的手在瞬间突然僵硬地垂落下来。
此时,一只白色的芥芝草浮灯缓缓地从他俩身旁飘下,坠落在地上,瞬间化为了一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