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河上游,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千蛛山。之所以被称作“千蛛”,是因为这座山怪石嶙峋,远远看上去像有很多只蜘蛛抱团叠加在一起而形成。
门佛寺就在这千蛛山顶上。
这座隐于绿林深处的寺院,有着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此时正值清晨时分,万物沐浴在粉红的霞海之中。伴随着林间此起彼伏的清脆鸟鸣,一曲清幽的笛声从那佛寺深院中缓缓传来。
一个早起的小和尚吃力地拖着一只盛满水的木桶,艰难地跨过了寺院正门的门槛。经过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塑像前时,他放下水桶,虔诚地捧起双手,深深地鞠了一躬。
塑像的后面,是寺庙的大佛堂。堂内有几个大和尚正一边念经,一边打坐。
那写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的院墙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愈发明亮清晰了起来。
笛声源处,是寺庙后院里的一座古亭。
只见一个披着袈裟的老方丈,站在亭子下,吹着一支破旧的竖笛。那笛声时而婉转悠扬,像一阵清脆的鸟鸣,时而悲凉凄切,如同一声声孤独的哀泣。
这位方丈正是这门佛寺的大法师竺贞。
“师父还是不愿相告吗?”突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出现在亭子旁,冷冷地问道。
老方丈暂停了吹奏。
“师父既然第一眼便能知道我乃天上之人,想必也是见多识广之辈。”这女子正是计都星天蚕子。她自从来到凡界,便四处打探找寻医神之术。在得知自己想找的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圣州的时候,是来这门佛寺的消息之后,就立即上山来。可惜她在门佛寺已经驻留了好几日,都无法问到那人的更多信息。
她轻轻地走进亭子,说道:“早闻三界有一神医,名曰夙沙芳孝。能通天地之灵妙,治百疾,医鬼神,复破镜之圆缺。”
老方丈依旧没有回话,重新将笛子递近唇边,准备继续吹奏。
“听闻那夙沙是师父您的交好,他现今究竟身处何处?”天蚕子走到方丈面前,稍稍转换了一下语气,补充道,“我寻夙沙,只是想求医神之术。师父大可毋需顾虑更多。”
“女施主驻寺多时,每日均来求问,足见尔执意之心。然医人之道尚有,医神之术未曾闻。”方丈淡淡地说道,“实不相瞒,夙沙最后一次来见老衲时,已身染恶疾,早在40年前就已辞世仙去了。”
“死了?!”天蚕子禁不住惊讶道,可随后又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
“女施主若不信,老衲可让净年师弟带您亲自到后山墓园确认一下。”老方丈单手立掌,轻声默念,“阿弥陀佛。”
随后,他便转身走出古亭,离开了后院……
午后时分,天蚕子在二法师净年的带领下,来到位于门佛寺后方的墓地。
二人一起走到一块破败的石碑前面,净年停下脚步,指引道:“女施主请看,这便是您所寻之人的长眠之地。”
那长满青苔的碑石,看上去已有一定的年代感,上面确实刻有夙沙芳孝的碑铭。
为了确认虚实,天蚕子闭上双眼,凭借神力,对这块墓石之下的土地也进行一番窥视。大概在地下六尺深处,的确埋着一个古棺,棺内确有藏尸。那尸身虽然早已破败腐坏,却散发着一丝丝温和的灵气。
“原来夙沙是只地灵。”天蚕子睁开眼,用眼睛的余光稍稍不屑地又瞥了一下那墓碑。
她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被净年喊住。
“女施主请留步!”
净年绕到天蚕子的面前,露出他那略显油腻的笑容,恭维地说道:“女施主莫急,其实这些年过来问求医神之术的,也并非只有您一人。”
“这医神之术嘛,老衲虽然不谙,但活了70多载,确也略闻一二,确也有所钻研。”净年摸了摸自己腮下泛白的长胡子,说道。
“你是说……?”
显然,他的话成功引起天蚕子的好奇。
“常言道,人之疾在于心。医病归于善治,须先除根,修心。此乃医人之术。”净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医神嘛,须先修元。元损,则神亡。修元者耗神,换元者折寿。”
“此话怎讲?”天蚕子逼问道。
“欲修神元,须以身力素质相仿的人元置换之。”净年为了展现出自己很有“真知灼见”,在天蚕子面前故弄玄虚,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述自己的独家药方,然而当他说完重新转身面向天蚕子时,却发现她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