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回到家中,李俊毅有些怏怏。
早朝之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细思极恐。
李俊嗣登基的消息,皇上似乎早已经知道,那就说明他有一套独立于朝廷以外的情报系统。
另外,皇上公开征集官员给出治国良策,也说明他对现有的这些朝廷命官不是很信任。
自己监国的这段时间,还觉得这些官员懂事乖巧,个个都是栋梁之材。
唉,究竟是李重元要求过高,还是自己能力不足,根本没看到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爹爹,您散朝回来了?”
李俊毅的儿子李重一见父亲散朝回来,赶忙过来请安。
见是儿子重一,李俊毅心情大好。
“重一,今日的书读完了么?”
“回父亲,儿子刚刚读完,听说父亲回府,特意过来给父亲请安。”
李重一今年十二,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却聪慧异常。
他们家找的教书先生不是为了给李重一授惑解业,而是陪读。
遇到不明白的,甚至还要向李重一请教。
因此,但凡来吴王府担任教书先生的人,离开后学问也是突飞猛进。
“儿啊,当今圣上回来后,似乎比以前沉稳了很多,更加的喜怒不形于色。”
“他可是做了什么事情?”
“先是将范阳道知府彭泽下狱,没几日玄羽卫大统领彭秦在家中暴毙。今日早朝,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征集治国良策,凡是五品以上的在京官员,都可以给他上折子。”
平素很少在家讲朝廷上的事儿,如今一讲便滔滔不绝起来。
“爹爹可曾想过,如今朝廷中的各部尚书、侍郎等朝廷大员,都是先帝任命的。这些人惯于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真本事是没有的。圣上此举,无非是想为国选才。”
“圣上有那么大的魄力,把各部尚书都换了?”
李俊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这些人一屁股坐在那儿,十几年没换过地方,想让他们动地方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觉得圣上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外出游历,怕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他需要有人为他做事,目前朝廷中的这些人难堪大用。”
李俊毅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却超过绝大多数成年人。
“既然如此,为父应该如何?”
“亦步亦趋。”
李俊毅有些难为情。
“儿啊,为父读书不多,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我们家身份特殊,要想永保富贵,一定要紧跟皇帝的步伐,帮助皇帝成为中兴之主。”
李俊毅恍然大悟。
“我儿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刚刚我还心中不快,如今也算大彻大悟。与我的那几位兄弟相比,为父也算幸运。”
“过慧易夭。父亲的心性,必是长寿之人。”
李俊毅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一时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李重元在朝堂上的圣旨一下,大臣们个个慌了手脚。
特别是那些政务上没有任何能力的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礼部尚书陈守礼便是其中之一。
朝堂之上,当李重元说出那一番话后,陈守礼凭借多年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欣朝的官场要发生大的震动。
陈守礼发迹于显德元年,那年李俊熙登基做了皇帝。
可是所有这一切,都源于在那之前他做的政治投机。
他第一个上书提议李俊熙成为太子。
李俊熙登基后,他自然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
陈守礼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上意。
过去他靠这套赢得了皇帝的宠爱,如今他明显感觉,李重元与显德皇帝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十几年做官的习惯,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了治理国家的能力。
但是陈守礼想赌一赌。
赌注自然是自己的前途。
庄家毫无疑问是当今的圣上,赌徒倒是可以多找几个。
为此,陈守礼开出了一个长长的名单。
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吏部尚书张彦超。
“张大人,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陈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我想劝劝你。私下串联,对抗皇上,很容易落人口实。若是被言官知道了,参你一个朋党之罪,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啊。”
“可是大人,陛下此举用意何其明显,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所有人把折子递上去,下一步可能就是你我被罢官之时啊。”
张彦超看着陈守礼,“既然罢我们的官,我们联合起来就能改变陛下的心意?我看未必。”
“一个人势单力孤,若是人多了,陛下可能就回心转意了。”
“君子朋而不党,老夫恕难从命。”
说完,张彦超端起了茶杯。
陈守礼见状只得告辞。
出师不利,可是陈守礼并未气馁。
张彦超不同意,还有别人。
朝廷之中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可是像我这样有敏锐政治头脑的人却不多。
陈守礼揣着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