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雨和小梅连夜将细软收拾好,吩咐卜焕将马喂饱。
第二天一大早,雾笼沧州。沧州古城在雾中如梦似幻,仿若海市蜃楼。
卜焕赶着马车,车上载着方夏雨、小梅和孙子丹,顶着蒙蒙大雾出了城。
二个时辰后,张丰急匆匆走进金王爷办公的屋子,神色颇有些不安,“王爷,赵公子的来历查出来了。”
“讲。”金王爷莫名心跳有些快。
见到暗杀他的刺客,他都没有如此兴奋。
“赵公子她……她就是云娘娘。”张丰道。
听闻暗探送来的消息时,他大吃一惊,云娘娘不是死了吗?难道是死遁?
金王爷没有说话。他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云娘娘是谁了。他努力在大脑中寻找关于她的回忆,半晌,才记起来。
哦,云娘娘,就是那个他最后纳的妾,三个月前被翰林院伺读学士方真伟送进府,想通过卖女求荣。
他打心底里瞧不起方学士的做派,本不想要,却被周惠妃强留下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重蹈覆辙,跟之前周惠妃留下的那些妾一样,晾着她们,只当她们并不存在。
后来,这些妾一个个不知去了哪里,他也懒得过问。
谁留下的,谁负责,与他无关。
周惠妃是父亲的继妃,在府里一手遮天。他虽看不惯,却懒得与她计较。
毕竟她除了爱往他屋里塞人,迄今为止也并没有真正触碰到他的利益。
云娘娘,赵建,他无法将这两个人重叠。
记忆中云娘娘就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女人。他既没有和她说过哪怕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行周公之礼。
而赵建,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门心思想笼络为自己左膀右臂的人才。现在有个人跟他说,赵建是女的。他难以相信。
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雄韬大略,格局比他见过的大多数男人还要高远,这是他难以想象的。
“你确定?”金王爷语气加重。
张丰低下头,浑身发抖,“小的不敢确定,但又不得不将这个消息报给王爷。一个月前,云娘娘暴病身亡,伺候她的丫鬟送她去埋葬,就此没了踪影,同时失踪的还有马车夫金卜焕。”
金王爷想起来他见到金卜焕时,他惊疑不定,却又故作淡定地解释自己是送货南下的,在路上遇见的赵建。
如果只是陌生之交,卜焕不应该与赵建如此亲近。如果真的是送货,卜焕早就该和他要通关文牒,出城去办他的差使了,何必留在沧州?
“赵建出城没?卜焕呢?”金王爷问道。
“他们一大早就出城了。赵建坐的是卜焕的车。”
果然如他所料,卜焕和赵建早就认识,而且是同伙。
他又回想起赵建粉嫩的小脸,柔嫩的手,淡淡的体香,微凸的胸部,在农家借住时,说什么也不愿和孙子丹住一个屋……
这种种细节,现在想来,无一不明晃晃地表明,赵建是个女人。
“备兵马。”金王爷站起来,疾步走出屋去。
“是。”张丰跑出屋去。
好险,金王爷估计忙着要去追云娘娘,没空罚他。
不多时,一队百人兵马集齐,金王爷坐在自己的汗血宝马上。
“张丰,路上如遇分岔路口,你便分四个兵去追,不放过任何一条路。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金王爷牙有点痒。
“遵命。”张丰大声道,心里暗暗为云娘娘担心。
他之前没见过云娘娘,王爷的后院也不是他这等人能见得到的。但他对赵建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若没有赵建出手救治沧州百姓,揪出叛党,沧州危矣,王爷危矣。
一刻钟后,金王爷和张丰带着兵马出城,追赶方夏雨一行人。
一出城,方夏雨便如出笼的鸟儿,一路眉飞色舞。
“丫头,你看那鸟儿,竟然要飞进来。”
“丫头,你看,稻已熟了吔。”
“丫头,……”
……
小梅好笑地望着她,“爷,您是吃了药了?”
方夏雨竟然点点头,“嗯,我吃了高兴药。你想呀,我们好不容易逃离王爷的魔手,相当于起死回生了。”
与卜焕一起坐在车头的孙子丹闻言,忍不住插一句,“魔手,有些过了啊,我看金王爷也没有你说的如此不堪。沧州这回要没有他,不知多少无辜百姓惨死。”
方夏雨自觉失言,吐了吐舌头,“人家这不是故意夸大事实嘛。”
孙子丹笑了,“赵兄多日劳累,如今心情甚好,要不要找个山水绝佳处游游?”
方夏雨忙道:“不不,跑远点再说,这里离沧州太近,绝不可大意。”
如若那死包子脑残想不通,派人来把她追回去为他卖命,她可就死翘翘了。
孙子丹点点头,又道:“我将李子奇父子安排在深山的山洞里,这回将他们一起捎上,相互也有个照应。”
“那是自然的。这父子俩也真可怜。”方夏雨道。
她只道自己的经历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柒儿”被苦苦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