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都是他的错!”丁老尖锐的指甲在亭曈的手上留下一个个血迹斑斑的印迹,咬牙切齿,“倘若不是他,就没有你母亲的苦难,也没有妖族现在这样子!”
亭曈心念一动,敏感地捕捉到一个字:“他?他是谁?”
丁老手劲大,抓得死紧,亭曈不得不微微弯腰凑近他,见他猛然睁开眼,低垂的眼皮下是两个黑黝黝的窟窿,他干裂的嘴唇蠕动,宛如恶魔低语般吐出两个字:“妖,主。”
两个黑窟窿就像是深渊,将亭曈的灵魂从身躯里拉扯出来,又吸了进去。
他只觉得自己飘飘然,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当年是妖主觊觎你母亲的美貌,却又野心勃勃不甘止步于此。他,他利用你母亲,将你母亲当做礼物送给了魔族,让魔族深陷他编制的柔情网中。”丁老的话就像是一串晦涩又冗长的诅咒,紧紧裹挟着亭曈的身躯,叫他的视线不能从那两个黑窟窿上移开,“魔族相信了,沉迷了,他趁机夺取了魔族手中至宝又杀死了魔族!然后,然后你的母亲……”
“那是他的罪证,是他的污点!他不允许让他的子民们知道!他命那些花妖们欺辱她,打压她,让她永无宁日!直到你的出生……”丁老松开了亭曈的手,颤颤巍巍的手向上伸去,似乎想要抚摸亭曈的脸,“他后悔了,他想要那朵最美丽的花再次回到他的手心里,为他绽放。”
亭曈想起很小的时候,他和母亲并不住在花妖谷里,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带着他东躲西藏,也不知道是在躲什么。
那时候的母亲终日里惶惶不安,始终将他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他失去了耐心。最终你的母亲妥协,带着你搬回到了花妖谷生活。她总,她总觉得至少要保护你,让你好好长大。”丁老哽咽着说,短短的妥协两个字,背后藏着多少阴暗和心酸,亭曈并不知道。
“美丽的花儿啊,最终还是枯萎了。”丁老垂泪。
亭曈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去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宫殿的门口,正对面是一边晒太阳一边等他归来的寒轻白。
“如何了?”寒轻白轻笑着抬头,蓦然对上一双死寂的眼睛,嘴角笑容一收,“发生什么事情了?”
亭曈坐到寒轻白身边,颠三倒四地说了一番。
寒轻白皱着眉,好久才搞清楚亭曈说了什么。
他也没想到这背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十分意外。
“可是,妖主对于魔族的态度十分的厌恶。”寒轻白手指点着膝盖,沉思,“他从那个魔族手中抢走了什么?又为何默许如今妖族魔族合作的现状?”
亭曈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我,我不知道,我不懂……”
他的母亲,原本有着充满希望的生活,却被他们高高在上的妖主一手摧毁掉了。
亭曈想不通这些阴谋,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背后的利益,他如今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杀了妖主,杀了他,为可怜的母亲报仇!
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清润的声音奇迹般抚平了他翻涌的心绪:“冷静点,既然其他妖族能制造谎言混淆你的认知,你遇到的那个老者未必也不是说真话的。”
回归于冷静,亭曈揉着眉心说:“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先自己乱了阵脚。”
他将骨牌递还给寒轻白,并且将族长被妖主叫过去的事情一并说了:“妖主这般关照这一族,其中定有内情。”
寒轻白拿过骨牌顺手揣进怀里:“我知晓了,你放心,妖主那边我来探。”
日子看似漫长,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从指缝间流逝而去。
寒轻白日渐受妖主信任,眼看着自从被姜步光暴揍一顿后章黎的伤一点一点严重恶化,他便知是他下的药起了作用。
到后来章黎已经全然失去了理事的能力,寒轻白便顺理成章地顶替了他的位置,接管了与魔族合作的许多事宜。
青提正领着妖主的吩咐,带寒轻白去往机密之地。
他满目复杂地看着这个短短两月不到便将章黎踩下去爬到和自己一样高度的半妖,心中既痛快又警惕。
痛快的是多年死对头竟然这般轻易就被一个血脉不纯净的半妖给踩了下去,警惕的则是担心寒轻白会不会瞄准他的位置对他下手。
虽然章黎是自己倒霉一病不起,这才被寒轻白钻了空子占了位置。可寒轻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妖主信任,可见他本身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青提带着寒轻白在城中走过,来到偏僻处的大树前,利用妖气解开上面的阵法,走到了内部。
寒轻白在心底默默想了一遍来时的路线,手指轻轻摩挲袖口,想着:果然没有记错。
他抬头看去,见到了一盏样式熟悉的八瓣金莲,只不过眼前这盏比起帮他转化血脉的那一盏实在是小太多了。
眼前的金莲盏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托在掌心上。
青提指着四面八方的壁洞:“看到了吗,里面那些,便是我们苦心研究多年的,用来对付五洲的最后底牌。”
他说着,还暗暗注意寒轻白的神态变化。
毕竟寒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