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急中一点一滴流逝,青提终于等到那扇笨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看着寒轻白独自一人走出来,挥手招呼身后的妖卫上前,不屑一笑:“把他给我……”
“妖主唤您进去。”寒轻白抢先一步说到,看着青提的笑容僵住脸上,仿佛要炸毛了一样。
进入大殿,青提忐忑不安地看着妖主。妖主不动如山,吩咐他:“这孩子身世可怜,如今好不容易归来,你便好好安置他。我们妖族绝不像人族那般无情无义,抛弃同族。”
青提如遭雷劈,一脸不可置信,他凑到妖主身边,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一点委屈:“可是,妖主,他是人,他,他图谋不轨!”
妖族哦了一声,眉毛动了动,似是在斜眼看向青提:“我怎么不知你如今看人的眼光这般毒辣了?”
青提一阵憋屈,不情不愿地低下头。
他的预感果然是对的,这个人修跟章黎一样讨厌,他怎么可以让妖主单独跟这个人修待在一起呢!
每次章黎独自和妖主待在一起后,妖主就会骂他。
“嗯?”妖主的声音又低沉几分。
青提瞪了一眼下方的寒轻白,再不愿也老实答应:“是。”
寒轻白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嘴角,眼底露出细碎的笑意,只觉着妖族里似乎也不是遍地聪明妖。
“好了,你带他下去安置吧,务必要把他安排好。”妖主似是累了,合上眼不再讲话。
青提离开妖主身边,哼哼唧唧不知道嘴里在念叨什么,他路过寒轻白时狠狠刮了一眼:“跟上!”
寒轻白揣着双手,静静跟在青提身后,无视他在前面絮絮叨叨着什么“对妖主尽忠,这是妖主仁慈,给他机会”诸如此类的屁话,脑海里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不过,你可愿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
“离妖族,更进一步。”
手臂上的鳞片发出阵阵瘙痒之感,寒轻白默默伸手隔着衣服压在上面,抬头皆是不解之色:“在下愚昧,还请妖主解释。”
“你体内妖族血脉并不纯净,人族的血脉占了上风,因此你这么多年随体弱多病却还是在五洲好好活着。如今既然来到妖族,一切自然不同。我这有一法宝,可助你重洗血脉,使你的妖族血脉更加纯净。”妖主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平静到泛不起波澜,可寒轻白怎么听着都听出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放在胳膊上的手骤然抓紧,片片圆润小巧的鱼鳞似是要嵌入他血肉里一样。
“不过这世间没有白捡的便宜,有得便有失。这法宝虽助你成为真正的妖族,却会剥夺走一样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寒轻白喉头滚了滚。
妖主胡子一动,似是笑了:“随缘,不知。”
威压迟迟不曾收走,寒轻白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要撑不住了。他的呼吸粗重几分,汗水湿透了后背的衣裳,连带着身躯也摇摇晃晃,似是下一刻就要趴倒在地上。
“你难道不想成为真正强大的妖族,为你生母,为你师傅报仇雪恨?”妖主轻飘飘的询问无疑是又一座大山压在寒轻白身上。
他闭上眼,喘息片刻。
他知道,此刻若是他不答应,他就走不出这座大殿了。
可是……眼前如同走马观花般闪过许多画面,幼年时师傅亲自教习他阵法,与师妹偷喝酒醉倒在酒窖门口被师伯当场抓住,师傅赠他病叶之剑,师妹笑容满面的模样……
答应妖主,彻底成为妖族,意味着他要与这些通通告别。
睫毛微颤,寒轻白不舍,他如何舍得。
“妖族虽不如魔族肉体强悍,但在术法和阵法上的天赋却远不是人族魔族能比的。”妖主又说,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昏暗的空间里诱惑着,催眠着。
眼前的画面急转而变,师傅惨死眼前,师伯痛惜的眼神,还有师妹,从那以后师妹就独自一人坐在鹿梦院中,孤寂地看着岁月渐渐前进,而她却停在了原地。师傅与师妹的脸分分合合,独独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一模一样,叫他窒息。
他该是帮到师妹的,他该是要坚定不移地完成自己的目标。
“好。”张开眼,寒轻白回了一个字,声音轻的仿佛空气中的尘埃,下一刻便消失再难寻。
亭曈最终回到了住处,耐心地等待了几天。
过了几日,终于有客人找上了门,却是一小队妖卫。
亭曈紧张地暗暗凝聚妖气在手中,只要那些妖卫一动手,他就立马趁机逃跑。
那些妖卫野蛮地闯进去,扫了一圈这偏僻矮小的屋子,轻蔑:“你认识寒轻白?”
乍从妖卫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亭曈更加紧张了:“……你有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可妖卫似乎已经认定了是他,挥挥手:“寒轻白找你,跟我走。”
听妖卫这语气,似乎也不是要抓他坐大牢的意思。
亭曈不敢打草惊蛇,只能乖乖地跟着妖卫离开。
妖卫们一路将他带到整个妖族的最中心那一片延绵不断的宫殿里,路过高耸的殿门,走过奇巧的美景,最终驻足在一座偏僻空荡,杂草丛生的侧殿门前。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