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不关我事,我关心的是其他事。”姜步光翻了个白眼,见如此可怜瘦弱的乔英心中不忍,面上态度依旧恶劣,如同从前的他一样。
许是如此让人又爱又恨的样子,乔英恍惚间又见到了从前的姜步光,她低声啜泣着交代了一切自己所知道的事。
“你离开好几天后,老大才带着我进城,打算向伯父伯母转告一声。我们前脚刚进城,后脚就出了事。我们来不及逃跑,便被困在了姜家里。”
“你们?还有谁?”
“我,老大,伯父伯母,还有…还有个,”乔英眨了眨泪眼,原本被她日日拿出来回想的那段记忆忽然有了些模糊,还有谁来着?她记得还有个少年,“还有个瘦弱的少年,红眼睛……”
“红眼睛?”姜步光神思一动,察觉到不对劲。人怎么会有红眼睛呢?
“是啊,红色的漂亮的眼睛,就是人很凶,身上好多流血的伤口……”乔英胡乱说着少年的特征,语气一顿,她所见的少年,长着与那日在妖界入口处所见的少年,有着一模一样的红眼睛,她忽然颤抖起身躯,“红眼睛,人类怎么可能会有红色的眼睛……难道,他是妖族?”
人修城镇的一场祸事里,却出现了魔族与妖族的影子。
乔英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困在渔网中的鱼,看似还在水里畅游,直至今日才发现周围无处不在的网,等待着将她捞出水面的那一刻。
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一紧,姜步光强硬地打断了乔英的思绪,将她从恐慌中拉了回来:“好了!”
乔英回过神,泪眼朦胧地看向姜步光。
“你再多等两日,两日后我会离开这里,将你也一起带出去。出去后,你就回到度厄城去。”姜步光沉声说。
按照以往乔英的性子,她定是要跟姜步光唱反调。
现在的她除了点头,也只会默不作声。
看着姜步光离开的步伐,乔英依旧有几分在梦里的虚无感。
她爱慕的少年在家门被灭后转头成为了敌人的王。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姜步光坐在灯下展开纸打算重新写一份,写到一半他又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算了吧,他想,这些事情便由他来解决,何必将妹妹扯进来呢?
第二日早上,昨夜里大火的痕迹还在,妖族上下都在讨论魔族突然大打出手的事情。
他们有些慌乱,难道魔族不同他们继续合作了吗?
魔族要跟他们打起来吗?听说魔族个个身强体壮,一个拳能打翻两个妖族!
妖族们私底下产生了许多猜测,而妖主迟迟未曾出面解释,一时间妖族内心惶惶。
亭曈外出转了一圈,满耳朵都是各种魔族妖族之间关系的猜测言论。
他回去同寒轻白一一复述,寒轻白把玩着手里的小袋子,面前摆放着一张妖族的简易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的几个地点,都是姜步光在纸上记载的。
他轻挽起白色的衣袖,细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最终指尖停留的点并不是任何一个被圈起来的,而是一片空白处。
“今晚,去这里探探。”
亭曈顺着指尖看去,那片空白处并未绘制任何标记,却是任何妖族都知晓的地方。
妖族禁地。
夜幕降临,亭曈忐忑不安地走在只有夜灯摇晃的吊桥上,一向冰冷的脸也有了几分尴尬:“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嗯?”寒轻白略带不解地发出一声疑问。
亭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衣,又看着寒轻白身上一样的白衣,在这茫茫夜色中当真是再也明显不过。
这不是他的衣裳,先前那套染上血迹洗不干净了,如今他穿的都是寒轻白的旧衣。
“我们这样去禁地,会不会不太妥当?”亭曈说的委婉。
寒轻白笑了一声:“谁说我们要去禁地了。”
“那我们去哪里?”亭曈好奇。
二人脚步未停,不多时亭曈就有了答案。
寒轻白竟然大胆到带他直接来到了章黎居住的宫殿!
抬手在身前随意比划了几下,一个个小小阵法不断形成,完整,依附在他们身上。
亭曈不认识这些阵法的用处,只能瞪大眼睛看。
他看着寒轻白双手揣在衣袖里,旁若无人地踏上了宫殿前的大道,又悠闲自在地朝着大殿走去,并且满脸笑意地从守在殿门口的妖卫中间穿行过去。
那两个妖卫手持武器直视前方,无视了寒轻白的存在。不,不是无视,而是他们压根就没有发现寒轻白的存在。
阵法这么神奇吗!亭曈见鬼了似的瞪大眼。
寒轻白走到大殿门前,回身朝着亭曈招招手,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亭曈立马小跑着跟了上去,路过几个妖卫的时候还特意盯着他们的看,他们果然毫无反应。
怪不得他敢在黑夜里穿白衣做坏事,原来这般有手段。
走进大殿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女妖婢,皆顺利走过,最终来到了章黎休息的地方。
从窗外看去,章黎趴在床上睡觉,浑身上下包扎了许多地方,可笑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威风和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