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嫌弃又凶巴巴地朝他吼：“伤口都没处理，你不会说的吗！”
扭头又喊人进来送伤药。
一开始他挺怕这个板着脸的大人，总觉得她嫌弃又讨厌他。
后来再回想起，那时她的眼神与今日又有什么不同呢，深埋在眼底的关心和照顾。
没多久，他就名正言顺地留在了苍羽门，而对于那个将他捡回来的女子，有了新的称呼。
师傅。
“师傅……”舜华已经离开，独留萧疏一人蹲在竹林中，迷茫又无助。
竹林里的对话没有逃过姜夷则的耳朵，她支着脑子半眯着眼，看似昏昏欲睡实则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山脚下的竹林里。
说不意外是假的，没想到平日里不太喜欢说话但一直会注意照顾他人情绪的舜华会这么直白的指责，而对象竟然是她的小徒弟萧疏。
是的，比起他们谈话的内容，姜夷则更加惊讶地是舜华的态度。
至于两人之间提到的那些事，姜夷则先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也不迟。
反感吗？生气吗？被小徒弟摆了一道不悦吗？
姜夷则抬起手打了个秀气的哈切，她并没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
这只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的一点小心思罢了。萧疏从被她带回来养到现在不过才几十年，无论是在苍羽门内还是在外游历，都敬着他一个姜尊者徒弟的身份。
说白了，除了小时候的那一场灭门祸事，他还真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再说了，报仇的重点是叫仇人付出代价，至于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是次要的。
倘若萧疏真的是那种非要亲手报仇不懂得借助外力的二傻子，姜夷则还得骂他一声木头脑袋。
在原作中，萧疏大仇得报的时候也还停留在元婴修为，本就是借助师傅姜尊者的手最终完成了复仇。
只要萧疏说，只要他肯站在自己面前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她就会帮助萧疏。
这不过是顺着剧情走罢了。
再加上她一点点的小私心，她也不想萧疏因为心底的仇恨发展成心魔继而影响到未来的修炼，那是因小失大。
“唉。”姜夷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暮秋从小泥炉上取下温热的酒，为姜夷则倒了一小杯，送到她的手边。
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姜夷则似笑非笑地看向暮秋。
暮秋一脸单纯：“怎么了姐姐？喝了温酒容易入睡。”
她伸手推开暮秋端着酒杯的手，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嘴唇经过温酒的滋润在月色与烛火下泛起光泽，仿佛无声的邀请。
暮秋瞥了一眼后，学着姜夷则的样子仰头喝下被她拒绝的那杯酒。
“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姜夷则问。
暮秋放下酒杯，反问：“鹿梦院的规矩不就是讨姐姐欢心吗？”
“讨我欢心？”姜夷则嗤笑一声，扭头朝暮秋看去，“如何讨我欢心？”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暮秋的脸上飞出一片粉霞，目光轻柔的能荡起水波：“姐姐想如何，我都可以做到……”
他越说声音越发低沉，最终化作呼吸来到姜夷则的耳畔，好似情人间亲昵的低语。
姜夷则拿着酒杯的手一紧，在她发怒的前一刻，暮秋快速拉开距离，老老实实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上了没有说完的话：“比如修炼，我这段日子可勤奋了，很快就到金丹中期了！”
他等着夸奖的样子可真刺眼，姜夷则毫不留情掐住了少年白嫩的脸颊：“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迈入金丹不久吧。”
“不久不久，但是我想追上姐姐，就要更加努力才行。”暮秋夸张地皱起眉头，嗷嗷叫着求饶，“我可是在姜夫人面前发誓要成为和姐姐一样厉害的人啊！如果姜大哥回来了看到我还是老样子，会嘲笑我的！”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起了姜家人。
姜夷则顿时失去了兴致，撑着脑袋自顾自倒酒喝酒。
暮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默默闭上嘴巴，乖巧地坐在一边。
酒壶见底了，姜夷则突然问：“暮秋，你到底图什么？”
她想不通，暮秋这般作态到底图什么。
暮秋又不是她的弟子，又不能继承她的好东西，为什么一直粘着他，还天天和青岚上演勾心斗角宫斗剧。
暮秋一愣，严肃思考过后，谨慎回答：“我图什么？图姐姐这个人吧。”
姜夷则一个眼刀飞过去，这人又在胡说八道没一句真话了。
暮秋摊手：“你看，我说了姐姐又不信。可是我啊，失去了记忆，如今最亲近的便是姐姐。对我来说姐姐是最重要的，让我感觉到我并非是独自一人存在于这世上。”
酒劲儿上来额角开始隐隐发疼，姜夷则伸手揉了揉：“但凡咱们有点血缘关系，我都信了你的话。”
“姐姐喝多了。”暮秋摇了摇酒壶，轻笑一声，“今晚，姐姐能睡个好觉了吧。”
姜夷则向后倒去，躺在了榻上，半睡半醒的样子。
暮秋收拾好桌子上的酒壶酒杯，拿起毯子盖在女子身上，离开前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