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夷则竖起手指,指尖冒出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
“这个,可以吗?”
长顺瞪大了眼,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围着那幽蓝的火焰绕了几圈,连连点头。
姜夷则手指一动,冥边火便飞向了火炉,顷刻间飞刀就被幽蓝色的火包围,不断烤着。
有了异火相助,飞刀表面上的黑色剥落更快,不一会儿就尽数消失不见。
长顺抬手似乎想将燃烧的火焰压小,又不舍得难得一见的异火,抬着手正犹豫的时候,姜夷则动了动手指,又将异火收了回去。
在长顺不舍的目光里姜夷则硬着头皮解释:“等下再给你。”
长顺用钳子将飞刀取出来,放进旁边的冷水中。
姜夷则在一边默默看着,发现这个奇怪的锻造师有很多凡人的习惯都还保持着,可偏偏在某些举动上又更像是从小就修炼的锻造师才会做出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飞刀冷却,长顺又用钳子将飞刀夹出来。
从水里出来,飞刀这才展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姜夷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长顺拿钳子的手一抖,飞刀又掉回到了水里。
她看了眼这个奇怪的锻造师,提醒道:“道友?”
长顺的手仍旧颤抖不停,他压着手腕试图去夹水中的飞刀,尝试了数次皆以失败告终。
不得已,他背对着姜夷则,声音发颤:“抱,抱歉,道友你自己取出来吧。”
他侧身让开几步,姜夷则上前亲自一把一把夹了出来,放在边上。
她拿起一把飞刀,银白色的小巧薄刀十分精致,刀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花纹,反而是在刀身与刀柄的连接处烙印了一个字。
萧。
姜夷则眸色深深,抬手触摸着那个烙印,心里暗暗说道:果然如此。
长顺似乎终于缓了过来,他靠近也拿起了一把飞刀,目光落在“萧”一字上时,十分悲怆。
他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在下一刻又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郑重,对姜夷则说:“虽然这是个十分难以启齿的请求,道友可否将这套飞刀让给我?”
面对姜夷则脸上露出的一丝意外,长顺连忙解释:“我,我不是白拿!这墙上的法器,只要道友看中了随便选!或,或是,道友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重新打造一把给道友!”
姜夷则盯着长顺不说话,直盯得长顺底下了脑袋,才摇摇头说:“抱歉,我不想。”
“我,我可以,我还有好多稀有材料,若是道友想——”在姜夷则平静的目光里,长顺渐渐没了声音,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不会答应他的。
可他还是不甘心,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道友可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
“愿闻其详。”姜夷则并不是有多少耐心和善心的人,可这会儿她反而没有拿起飞刀就离开,坐下来耐心地听长顺讲故事。
“我原来是一个锻造世家的奴仆,无名无姓,碌碌而为。修炼的天赋也很普通,只在院子里干一些杂活。”长顺满口苦涩,“前面十几年的生活也就那么过去了,但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福,竟得主家小姐青睐。小姐她…人很好,从来不会瞧不起我也不会对我恶言相向。她说我有天赋,不辞辛劳地教我修炼,偷偷带着我学习锻造之术。”
他的眼里露出点点光芒,似乎在回忆那段让他最幸福的时光。
“在小姐的教导下,很快我就掌握了最基本的锻造之术,也是因为小姐的举荐,我脱离了奴仆的身份,成为了那个家族里一名最普通的锻造师。”
“只是没过多久,家族突然被仇敌灭族,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四处流浪。”
长顺颤抖着将脸埋进手里:“我,我没能救下小姐,也没能救下家族遗孤。我只能带着仅有的锻造之术,一边修炼,一边寻找着那些世家流落在外的法器。”
“而那个家族,姓萧。”姜夷则补上一句,“对吗?”
长顺像是崩溃了一般点点头,直到现在,他夜里闭上眼,眼前是小姐临死前含笑的脸,和脚底下成片成片的鲜血。
“你心仪小姐?”
长顺僵硬地摇摇头,不知道是说给姜夷则听的还是在说服自己:“不,我只是感恩,感恩小姐栽培之情……我无力为小姐报仇,这些年只好不断收集遗落在外的法器,不让那些法器蒙尘。”
姓萧的锻造世家,黎阳城的萧家……姜夷则摩挲着美人镯,眼底浮现出深思。
“什么都不会换的,因为这套飞刀对我也很重要。”她说的很慢,“我有个徒儿,他手中长剑握柄处的设计与这一套飞刀很是相似,刚刚我又看到了飞刀上烙印的字。不巧,我的徒儿也姓萧。”
长顺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摇晃了几下身子想伸手去抓姜夷则又缩了回去。他十分急切地问:“那,那长剑叫什么,什么样子的?”
“焚芝。”姜夷则说的又慢又轻,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长顺面部点滴变化,“是一柄暗红色的长剑,没有花纹。”
“不,应该是有的,只不过平日看不到!”长顺下意识反驳。
姜夷则挑挑眉,没同意也没反驳。
没想到眼前这锻造师真的知道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