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眨了眨眼,对上姜步光的打量,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姜步光将人的眼睛鼻子看清楚后,大怒:“好啊!忍受不了我了是吧!打算换个儿子了是吧!”
少年的长相完全是同姜步光反着来的,姜步光长得有多虎,他就有多清秀,瞧着还十分好脾气。
姜步光深知自己亲娘,这种少年最对她口味。
姜夫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换儿子了,也不是嫌弃他长得太粗狂,就是太蠢了。
姜易干脆无视了蠢儿子的发怒,只好由姜夷则来打破他无人理会的尴尬:“昨天半夜在家门口捡的。”
“嘶!”姜步光神色一变,上前就对少年郎动手动脚的,“我听说在其他地方有一种神,在过年夜会驾着马车四处送年礼,这不会就是那神送来的吧?”
少年任他摆布,不恼也不反抗。
姜夷则伸手拍掉了哥哥的大爪子,看着少年依旧无害无辜的样子,心里有点复杂。
这事儿还得从今天早上开始说起。
她同姜家父母守夜一直到了天亮,想起昨夜里捡回来的人,就打算过来看看人怎么样了。
进去客房的时候,人躺在床上还是睡着了,谁知刚走到床边,先前还睡颜香甜的少年忽然就睁开了眼,恰巧与姜夷则的视线撞上,吓得她后退好几步。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十分专注,就好似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半点也不愿错开眼。
“孩子,醒了啊。可有哪里不舒服?”姜夫人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站在床边柔声询问。
少年坐起来,摇摇头,亮晶晶的眼依旧盯着姜夷则。
“那是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少年第一次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谢谢。”
这般稚嫩年幼的孩子,连声音都是清凌凌的。姜夫人听着十分悦耳,连心情也好了不少,连忙出门端吃食去了。
姜易咳了两声,强行把少年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你打哪来的,怎么倒在我们家门口了?”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到了少年,他星星一般的眼睛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
少年垂头想了想,摇摇头,语气落寞:“我,我不记得了…我忘了好多东西。这里是哪里?”
竟然是走失忆路线的?
姜夷则与父亲对视一眼,显然是没想到如此展开:“那你还记得什么。”
少年想了想,继续专注地看着姜夷则:“我记得我的名字,还有…我好像要找一个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大概是他的目光攻击力太大了,姜夷则忍不住在床边坐下,与少年平视:“你叫什么?”
“暮秋。”
姜易一声赞:“日暮秋云阴,江水清且深。不过,这取名儿的习惯怎么有点眼熟呢?”
他犯了嘀咕。
暮秋稍稍一垂头就看到一只纤手压在被子边缘,衣袖下露出一截大红色的头绳,衬的那只素手愈发白净。
红头绳好似动了动,似那蛇舞动起了身体,冰冷的触感来袭,勾动着他的心,既颤栗冰冷之物的靠近,又对于那严丝合缝的亲密沉迷不已。他悄悄地动了动手指,自锦被之上一点点下滑。
“师傅。”
一声叫响,吓得暮秋蜷起手指不敢动弹,他跟着大家朝声音来处看去,一个青年站在客房门口。
姜夷则见萧疏眉眼间还有点懵懂,不由好笑:“酒醒了?”
萧疏郝然一笑,走进来站在姜夷则面前,不管她问什么都细细回答。
姜夷则也没问什么,不过是一些有没有难受不舒服之类的问题。
自然,萧疏对突然出现的少年也不解好奇。
“昨夜里捡的,”师傅一语带过,“对了,你还记得你要寻什么人吗,或者从哪个方向来的。此处度厄城,乃是北洲最靠北的边界之城,再过去就是魔界了。”
暮秋脸上飘出一抹薄红,似乎十分羞愧:“我,不记得了,什么都没印象了。”
收留一个人倒不是问题,可问题是他出现的太突然了,无论是来历还是目的都说不清楚,一时间姜觉也拿不住该怎么办。
“不如叫姜大哥带他去城外,”萧疏一如既然站在姜夷则身后,一抬眼便能轻易对上少年的脸,“营中大多数都是四处游走的修士,说不定就有人见过他,也可以去问问驻扎在城门外的,他若是从别处来的,总是要进城的,不会一个人都没看到过。”
姜易点点头:“可行,回头叫步光领着人出去转转。”
暮秋垂眸盯着锦被上的花样子,恰巧姜夫人带着吃食回来了,他抬头羞赫一笑:“极好,只是麻烦诸位了。”
晨光里少年眉眼舒展,笑颜好似一朵初开的花朵,尚带着摇摇欲坠的露珠。
姜夫人的心一击必中,口中连连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多住几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度厄城的情况,有那些充大头的专门挑腊月里来,好一些差点冻成大雪里的冰坨坨,城里的人救了不少。”
“是,谢谢夫人,夫人真是好心肠。”暮秋转头对姜夫人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叫姜夫人稀罕的不行。
姜步光听完前言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