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从这淤泥里头挖出来的十五具残骸尸骨，加上平安被他拘着的魂魄，竟然还有四个人不知所踪？
穆云却并不问这四人，反而将这头骨一脚踢向了名扬的方向：“二十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名扬明明是一直臭鼬，却像是猫科动物得了新的玩具一般，上前也踢了那头骨一脚，然后又用尾巴扫了扫那头骨，玩得不亦乐乎。
周建国被困在头骨之中，也感觉到屈辱，但更多的是痛苦：“我不敢隐瞒，我不敢隐瞒啊！你们是高人，我不敢隐瞒你们！”
穆云对名扬点了点头，名扬总算不再动那头骨，坐下来开始舔毛。
穆云这才问道：“还有四人，在何处？”
周建国总算得了喘息的机会，忙不迭地“松口”：“其中两人我也不知道，另外两人和那个小姑娘平安一样，成了植物人。”
穆云点头，再问：“狐狸呢？”
周建国的语气里全是无奈：“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就见过那只狐狸一次，他撕下了符咒之后，告诉我我得到了自由，可以好好地在这校园里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我的力量没那么大，出不去校园，自然也不知道他
去了哪儿。”
说起狐狸，我所知道的，就只有宁五。
所以我问周建国：“你见到的那只狐狸，是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很有气质，不过说话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的？”
周建国却否认：“不是。他很年轻，长得很英俊。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个狐狸。”
年轻英俊？在这里，还有其他的狐狸？！
我有些担忧地看向了穆云，穆云也皱眉，显然他同样没有想到。
为什么，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起来？
“求求你们，饶我一次吧？”
周建国这会儿总算是知道了害怕，再不复之前那高高在上的戏耍人的模样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将所有的灵魂都放了，你们饶我一命好不好？”
被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哀求饶他一名，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
我看向穆云，他不知在思索什么。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他似乎在等着穆云给他一个答案，穆云沉默良久，才道：“放吧。日后你若再作孽，我对你不客气。”
周建国如获大赦，我相信如果他人
就在我们眼前，大概甚至都会对穆云磕头道谢：“大恩大德，我会记得！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那些狐狸！谢你们，饶我一命！”
穆云摆手，却也对周建国承诺：“你想见水莲，我们会帮你找到她。但你不得再为非作歹，之后若有机会，也好安心投胎，你可做得到？”
周建国的头骨动了动，仿佛十分激动：“做得到做得到！一定做得到！”
而我也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那些白雾，仿佛也已经在慢慢失去所有的戾气。
穆云挥手，也算是给周建国一个痛快：“彼此承诺，就要做到。否则你灰飞烟灭，我受术法反噬，都不得好果。”
在他说话的时候，绑缚着周建国的头骨的绳子，竟再度泛起了微微光亮，好像是誓言的见证一般。
待光亮消失之后，周建国也从我的眼前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再度恢复了平静，连白雾也全然消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里总算是安宁了下来。
我看向了仍旧站在原地，眸色沉沉的穆云：“这就……结束了吧？”
穆云点头：“结束了，走吧。”
我
跟着穆云走向了校门口，周围很是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我忍不住开口：“我们……要去哪儿？”
宿舍已经关门了，我是回不去了。
显然，穆云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言简意赅：“我家。”
穆云在A市，还有个家？
我一个女的，三更半夜和穆云回家，好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穆云却转头，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你也不想三更半夜的，我们两个人出去开宾馆住吧？”
好吧我承认，我好像更想去穆云家。
——
穆云的车就停在学校门口，今天没有司机，是他自己开车。
名扬说呼累极了，一上车就我在后座开始打鼾。
我坐在副驾，隐约问道了一股香水味。
是有什么女人，之前坐在过这里吗？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就算真有什么女人坐在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车开动的时候，穆云就将窗户打开了。
已经初春的天儿，晚上的风也没有那么冰冷。
A市的夜却像霓虹闪烁，街上的男女正是该躁动之时。
穆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肘靠在了窗框上。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眉眼之中，
生出这样的疲惫感。
虽然知道他的伤口能自己愈合，我还是忍不住关心：“穆云，你的伤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