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遥坐在床榻上,神思不属地盯着竹青色帷幔发呆。
吴老太太对卫敛很是了解,一眼就看穿了卫敛心中矛盾,然后点醒了他,让他做出了自己想做的选择。
周云遥虽知道这是卫敛自己做的决定,却还是难免会觉得他受了自己连累,没法说服自己毫无负担。
她静静坐了许久,直到一缕夜风透了进来,才钻进了被子里躺下。
接下来的路,大概要艰难许多。
但好在,也许她会有同伴了。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斑驳的光影洒在大地上。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仿佛是大地在呼吸。四周青翠欲滴的树木遮蔽了烈日,让人感到凉爽宜人。
远处有几只野鸟在枝头上欢快地跳跃,不时传来它们清脆的鸣叫声,树叶之间的沙沙声响在空气中飘荡,万物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呈现出一派温馨祥和。
弄月轩内。
周云遥正坐在桌边吃着糕点,这点心是吴老太太一早特意遣春华送来的,说是最近京中突然盛行的糕点,很难买到。
春华还说吴老太太得了这些后,先是派人送给了卫敛,再然后就送来了弄月轩,周云遥谢了老太太后就将糕点收下了。
她送走春华后,就拿出糕点尝了尝,果然甜而不腻,十分美妙。
过了一会儿,平儿来到了周云遥房中,周云遥见她进来,将装着点心的瓷盘推向她。
“平儿,快来尝尝”
平儿并没有去拿糕点,而是走到了她面前,周云遥这才看到平儿手中拿了个东西。
“周姑娘,有个人来送信,说是给你的”
平儿将信递到了周云遥手中,周云遥眨了下眼,放下手中糕点,然后接过信将信封拆开来。
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刘知世虽被革职,却并未定案。落款是一个锦字。
周云遥捏着信挑了挑眉,看向正将手伸向食盒的平儿,笑着站了起来:
“糕点你暂时是吃不成了,跟我走吧”
吉安郡主的意思很清楚,刘知世虽被皇帝革了尚书之位,案子也交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会审。
但刘知世在刑部的积累并非毫无用处,他这案子也还没有定论,因而刑部态度很是暧昧,他们选择了观望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做法。
御史台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管,至于大理寺…吉安郡主觉得她需要做些什么,她就得去做。
周云遥和平儿很快来到了郑家,巧的是一进郑府大门,就见到了刚走到院子里的郑必。
上次周云遥与郑必一起站在这儿,还是她逃出郑府的时候,再加上几天前郑必才上了正安侯府要人…
周云遥一时心情有些微妙,她看向郑必微微一笑,客套道:
“父亲这是要去哪里?”
“大理寺”
郑必言简意赅,周云遥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
“刘知世的案子?父亲您打算怎么做?”
周云遥抬头看着郑必,神色平静,后者深沉目光打量着她,半晌才冷哼了声:“怎么做?这还需要告诉你吗?”
“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了,若您想少些麻烦,就请尽快表态吧”
周云遥并没有多说,郑必定是比她更明白。
果然,郑必听完她的话后略微皱起了眉,周云遥知道他这是在权衡其中利弊。
“难道您还觉得刘知世保得住吗?”
“您不是一贯善于明哲保身,如今又是在犹豫什么?倒还真与刘知世有几分真交情了?”
周云遥这话一出,郑必立刻就看了过来,他脸上肌肉紧绷了起来,怒目寒声道:
“谁教你和父亲这般顶撞的?郑宜安,这些天你越来越放肆了!”
“女儿知错了”,周云遥随口说着,语调平静无波,郑必脸色愈发难看,她只当没看见。
郑必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周云遥道:
“十几年了,我竟现在才知道你是这般…”
“是啊,女儿不也是近些天才看清父亲吗?”
二人最终不欢而散,但总归周云遥已经将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吉安郡主也应当知道了她的行动。
至于结果如何,以她对郑必的认知,此人定是会选择舍弃刘知世,还能顺便换个为民做主的好名声。
回正安侯府的路上,身侧目光一直在悄悄打量着她,周云遥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开口说话。
她无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平儿:
“平儿,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自己的小动作被看穿,平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
“周姑娘,您和郑大人关系看起来很不好,也是因为这样您才自己取了个名字离开郑家的吗?”
平儿这问的问题已经是较为隐秘,也难怪她犹豫该不该说,周云遥默了默,这理由倒还真不错。
“嗯…大概就是这样”,周云遥点头肯定了她的话,然后就转过身继续前行,平儿很快跟了上来。
“周姑娘不要难过”
“你哪里看出来我难过了?”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