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是母子三人。
母亲三十岁出头,体弱多病,不太出门,她生有两个孩子,乃是龙凤胎,今年将将十二岁了,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平时有个据说是哥哥的人,会来照应一二。
何妙菱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深思熟虑过后,她让赵明毅看住了这母子三人,亲自找上了侯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这几日精神头不好,二夫人杨氏小声告诉何妙菱:“已经是老人家了,身子骨也不好,这几日都没怎么吃饭,听张嬷嬷说,晚上还要醒来好几次。”
二夫人杨氏很是担心,短短半年的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老夫人肉眼可见地看着老了许多,尤其是这几天情绪越发低迷。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问也不说,就只是自己憋着。”她不放心地凑近何妙菱,继续说道:“我也向小王氏打听过,也没有用,她说她不知道,我看她这次也不像是装的。”
何妙菱眯起眼睛,按说,贤妃躲过一劫,算是“毫发无伤”,为何老夫人不喜反忧。
有什么她也不知道的事?
“我知道。”她也不想背上一个气死外祖母的罪名,到时候,御史台的那帮自语匡扶正义,维护礼孝廉耻的御史们,他们就是在金銮殿上撞死,也不会让“不仁不孝”的她当什么太子妃。
何妙菱进了老夫人的屋子,等她看到端坐在罗汉榻上的老夫人时,她愣了一下。
二舅母杨氏说的并不夸张,老夫人她真的是老了。
从前她虽然老了,鬓角也浮现出白发来,但是精神头很好,气定神闲,从容自若,隐隐就是永兴侯府的大家长。
但是现在,她的白发又多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一些皱纹,神情暗淡。
“你找我,有什么事?”老夫人语调沙哑,看了何妙菱一眼,便移开了眼神,继续拨动着腕上的佛珠。
这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好像她是个带发修行的居士。
何妙菱也无意跟压根没有感情的外祖母谈什么客气,说道:“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还是让张嬷嬷他们退下吧。“
老夫人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让人退下了。
跟外孙女何妙菱交锋了这几年,她心里清楚,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她不会摆出这幅姿态来。
人都退了干净,何妙菱才走前一步,对着老夫人说道:“永福巷的事,你知道吗?“
老夫人不禁皱起眉头:“什么事?”
老夫人是真的不知道,何妙菱低垂眼帘,忽然说道:“外祖母,你就不好奇这次我为什么能放过贤妃?“
话说这里,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她也进宫问过了女儿贤妃,女儿让她别问,还让她尽快把她们说好的事儿给解决了。
她怎么解决,何妙菱好歹也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她虽然恼恨她不知好歹,屡次跟永兴侯府作对,找他们自家人的麻烦。
但是下这样的毒手,她做不到啊。
她一直在纠结,何妙菱就是这样情况下找上门来的。
何妙菱就附身在老夫人的耳边,把贤妃的威胁给说了。
老夫人就笑了起来,一脸嘲讽:“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何妙菱,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如此执迷不悟,正直善良的小女儿沈涟漪,她不当回事,阴险狠毒的大女儿贤妃,她捧若珍宝。
何妙菱便淡淡地说道:“不相信,就不相信吧,这次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事关侯府的生死存亡,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了,别说是让我求着皇上皇后饶了你们了,就是我自己,只怕也要躲得远远的,别被你们给连累了。”
“哦,也不是连累不到,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别想了,给我留条命都是皇上法外开恩了。”
她语气少见的冷厉起来,老夫人忍不住惊疑:“何妙菱,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妙菱神情淡漠:“还是把李忠叫来吧,这件事,他比我们更清楚。”
“李忠?“老夫人回想了一下,想了起来,这个李忠从小随着儿子长大,小时候是玩伴,上学的时候是书童,行军打仗的时候是亲随。
在十多年前上战场的时候,他也跟着受了重伤,不能再行军打仗了,才让他留在了家里,管着几间铺子,平时虽然不在主子跟前走动了,但是像他这样跟着主子同生共死过的忠仆,永兴侯府一直都有优待的。
何妙菱言下之意,这李忠是有什么在瞒着他们?
老夫人本就心情抑郁,当即怒从心起:“张嬷嬷,把李忠给我叫来。”
门外守着的张嬷嬷吓了一跳,急忙应了是,派人赶紧去找。
话说李忠,正在铺子里查账,忽听说老夫人找他,也没有多想,便急忙回了府里来。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眼前看起来忠厚的李忠,昔日里跟在儿子身边的毛头小子,也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李忠,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在李忠没来之前,按耐不住的老夫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