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愣了一下,从前沈承业只会讨好她,绝不会跟她顶嘴,给她难堪,有时候,她故意打压他,忽略他这个孩子的时候,看她被人发现,下不来台,他还会为了顾及她的颜面,主动承认都是自己的错。
众目睽睽之下,她艰难地解释:“承业,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从前就是下毒的事儿闹出来,他也没有当面质问过她,也不过是暗中疏远听了,而已,她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她。
沈承业心里替自己委屈,他把她当亲娘一样,孝顺了她那么多年,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不顾自己病弱的身体,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费钱费力,甚至会被父亲责备太过挥霍,被祖母说是不务正业,他只是渴望母爱,看看她的真面目,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恶意的算计和愚弄,仅仅还只是一个孩子的他,她怎么这样的无耻。
他头一次咄咄逼人:“母亲,你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不要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了,别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但是有的人听了,还以为是我娘害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前头侯爷的原配夫人王氏,都死了二十年了,小王氏拿她说事儿,确实太过分了。
死人张不开嘴,你脏水就可以随便泼了?
但人家死了二十年了,你还说,越显得这人无耻卑鄙。
二夫人杨氏不会放过这次落井下石的机会,立刻说了一句:“是啊,前头我那可怜的大嫂都死了二十年了,你还拿她说事儿,也不怕伤了承业的心?”
“是不合适的。”三夫人姚氏刚才都忍着了,现在也忍不住了。
从前的王氏,是掐尖要强,高傲些,但是从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相处起来根本没有像小王氏这么累。
这简直是墙倒众人推,小王氏屈辱地咬紧牙关,勉强笑着:“是我刚才情急,说错了话。”
永兴侯有些不耐:“够了,你们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永兴侯发话,大家才不说话了。
蔡妈妈默默流泪,她已经知道自己今天的命运,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说,她已经死路一条。
她冲着小王氏哀求道:“夫人,我家永瑞他还年轻,不懂事,要是真的进了大牢,他就没有活路了,求夫人和侯爷放过他这次吧,有这次教训,以后他说什么也不敢了。”
她这是想自己担责任,来保她儿子平安了。
小王氏紧绷的心弦松动了一些,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那就很好。
“侯爷明察秋毫,且心怀仁慈,只要包永瑞与此事无关,侯爷自然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好像永兴侯答应了似的。
蔡妈妈闭上了眼睛,认命了,死就死吧。
到了这个地步,沈兰若认为可以把这件事了结了,便斗胆走进院子,跪在永兴侯面前:“爹,都是蔡妈妈这刁奴在背后自作主张,害了母亲清誉,求您惩罚这刁奴,还母亲一个清白。”
“爹,女儿明年就要嫁入皇子府做皇子妃了,若是叫人误会了母亲是这样的人,女儿如何能在皇室抬的起头来。就是姑母知道了,也面上无光。”
娘家弟妹放印子钱,实在丢人。
永兴侯也不忍心,思来想去,这的确是个两全的办法,至少表面上维护了侯府的颜面,也不用大姐担心。
大姐这段时间病体缠绵,一直紧闭宫门养病,才不知道娘家已经发生这么多事儿,不然,早就插手了。
眼看着,事要全都推到蔡妈妈的头上去,蔡妈妈都已经绝望了。
忽然来了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到他们面前说道:“侯爷,李姨娘她回来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外的人,全都吃惊了。
“李姨娘?她不是已经被送到姑子庙去了吗?路途遥远,她是怎么回来的?”沈兰若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看门的如何能知道这个,吓得瑟瑟发抖:“奴,奴才不知。”
“别是你看错了人?”二夫人杨氏此时也站出来,眼底却有着兴奋,李姨娘从前还有几分心机,能自己独个跑回来,肯定是那样的苦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苦,所以回来求情了。
小王氏的麻烦越多,她心里就越舒服。
“不过。”看门的忽然说道:“不过,是表小姐把李姨娘送回来的,奴才跑过来的时候,表小姐已经带着李姨娘进来了。”
“什么?”小王氏做梦都想不到,好容易除掉了李姨娘,她竟然还回来了,还是被何妙菱带回来的。
众人忍不住奇怪,此时,何妙菱已经带着一身粗布衣裙,面色寡淡,一眼都辨认不出是她的李姨娘,缓缓走了过来。
“菱儿,这是怎么回事?”永兴侯冷下脸来。
何妙菱就看向李姨娘:“是非曲直,还是让李姨娘告诉你吧。”
李姨娘见了永兴侯,从前的那些情意,已经随着她这次的生死之劫,彻底烟消云散。
这个男人,是夫人的丈夫,不是他的,他始终只是把她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他却不知道,他是她的天啊。
他为了小王氏,让她顶着用一只胎死腹中的死猫,故意陷害新婚大喜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