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珍是三年前下乡当知青的,不同于其他因为找不到工作或是家境困难而被迫下乡当知青的那些人,她是主动申请下乡的。
当初同父母说起这件事时,父亲和母亲都很反对,但赵珍珍却一意孤行,不顾父母的意愿,偷偷跑去报了名。
至于她为什么非得跑去下乡当知青,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的家庭倒是不算拮据,但也顶多就是普通家庭,和同班的其他同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如果放平心态,这种原生家庭带来的差距根本没必要在意,毕竟这世上总有富人和穷人,人的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选的。
但赵珍珍的心态显然是放不平的,她一面因此感到自卑,一面又自尊心爆棚,觉得自己明明能力出众,都是被家庭出身连累了,才会被人瞧不起,这才坚持要报名下乡当知青,想要在农村展露头角,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下乡时,她怀抱着满腔热情,心怀大志,可真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现实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三年的时间,几乎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也让她清晰意识到当初的一意孤行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但好像一切都来得及,而且这三年时间带给她的影响也不完全都是负面的,至少她学会了把自己的清高伪装成无害,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如何利用一些小手段为自己谋取福利。
就像此刻,赵珍珍的心里其实很清楚陆承寒恐怕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却能装出一副熟稔的态度,在彰显自己天真烂漫的同时,神色间又流转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忐忑。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男人嘛,尤其是有些身份地位的男人,最爱吃的就是这一套。
陆承寒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赵珍珍正睁大眼睛看过去,一双杏眸微微闪烁,看起来好像很欣喜,又有些羞怯。
但下一瞬,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陆承寒只是略略扫了她一眼,随即便收回了视线,然后冷冰冰吐出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赵珍珍没料到陆承寒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的表情微僵,但很快调整好情绪,微微诧异,又带着几分落寞:“陆先生是不记得我了吗?也是,像陆先生这样有身份的人,不记得我才是很正常的,我毕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若是其他男人看到她摆出这副模样,早就心疼地上前安慰了,赵珍珍心里也做好了继续演戏的准备,然而对面的人却根本没打算陪她演这出戏。
陆承寒甚至连搭理都没再搭理赵珍珍一句。
这让赵珍珍心头有些不悦,果然越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越是喜欢端架子,总喜欢女生放低姿态,才肯给出回应。
不过她面上丝毫不显,只恰当地露出少许失落,然后柔柔开口道:“我叫赵珍珍,我母亲在您名下的服装厂工作,三年前我下乡的时候,服装厂还专门送了两套衣服给我,我都还没来得及亲自上门道谢。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没有资格出现在陆先生面前,但即使难得遇到了,我又怎么能知恩不报呢?”
赵珍珍这话倒不算是说假话,但也不完全是实话。
在陆承寒名下服装厂工作的员工,每年都有从厂里拿衣服的指标,每人四套,算是一种小小的员工福利。
所以赵珍珍那时候得到的两套衣服,确实是从服装厂免费拿回去的,但却不是专门送给她的,而是赵母用自己的指标换的。
赵珍珍作为服装厂员工的家属,真的会不知道这件事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但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也不可能把这件事的功劳放到陆承寒身上。
这就好比某个分公司的普通员工得了某项奖励,总不可能跑到总部的最高负责人跟前去道谢吧?
就算真要谢,也该是谢谢自己的部门领导才对。
所以赵珍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天衣无缝,但听在陆承寒耳中,完全就是个笑话,还是很无厘头的那种。
这次陆承寒倒是正视了赵珍珍一眼,随即表情淡漠地纠正道:“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即便你母亲是服装厂里的员工,我也绝对不可能通过她送给你衣服,这一点希望你清楚。另外,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请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陆承寒直接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到小晚身上,谁都不能打扰到他欣赏自己的对象。
陆承寒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即便已经被三年的知青经历磨砺得极会伪装,赵珍珍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了。
她确实是因为之前从无意中见过陆承寒一面,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人就是她所在服装厂的老板,这才会在再遇之时,想要找机会接近他,但她可没打算真的把自己当做下人一般去讨好对方。
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赵珍珍暗暗咬牙,眼见陆承寒的视线没再往自己这边多看一眼,倒是周围的其他人开始频频往这边看过来,她只能低低道了声歉,然后维持着委屈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陆承寒并未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他的全部心神很快又落回小晚身上,直到台上的女孩落下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