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阮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但他比钱虞溪心思多些，看着秦莞，大致猜到了缘由。
待钱虞溪又去山上伐木，他垂眸：“师姐是想让我二人炼心？”
“算不上炼心，只是想让你二人多看、多接触、多听闻。世间百事、百人、千面，许多事情都不过是平常事。但因见识少了，便会事事上心，从而乱了心神。”
大惊小怪的。
“师姐似乎见识很多？”齐阮眼底带着些探究。
这位师姐天资不凡，非常人能及。生平大多时间都在潜修，算起来，接触人、接触事的过往，还没他经验丰富。
可为何？
秦莞笑而不语：“师弟，我送你一言：非所有事，都需要去问个究竟。好了，这儿木材够多，工具盒也给你，开始建造房屋吧。”
“……是。”
齐阮确实有些天赋，这第一次建造，便建得不错，有些南边小筑的雅致。
房间三人各一间，门朝后院，有木栅拦着。
最左边还有一屋，大门对两边，是为主屋。朝后院的那门开得小，木屏风遮掩。朝正院的门较大，两旁各移植了一棵树，方便乘凉。
住宿的三屋并列，秦莞住中间那间，方便找人。
无事时，秦莞也会解开二人的限制，让二人修炼——她大手笔地在另两人的屋子里，都起了一个聚灵阵，并放上聚灵的灵玉佩傍身。
可正经修炼的也就钱虞溪。
齐阮在后院练剑，练了半宿，敲响秦莞的门。
“何事？”
齐阮愣了几秒：“师姐在……睡觉？”
“看不出来？”
“……”怪咖。
修士到金丹期，已经有了修炼神识的方法，根本无须睡觉——或者说，睡觉恢复神识的方法，还不如修炼呢。
“打扰了。”齐阮准备退下。
“既然把我吵醒了，还是说说何事吧。”
“只是想到些陈年旧事，又见今日月色尚好，想请师姐饮一壶。”
“酒？”
“之前法峰师妹送了两壶‘清乐’，喝着不错，还剩下一壶。”
“哦，是岚城的师妹送吧？”
岚城的师妹好酒，常酿。
“是，上次帮法峰带新弟子，送了我。”
“倒是缘分。”秦莞随他来到院子，翻手，又拿出一套桌子——之前那套凡俗界买的，放在了待客厅。
“这套桌子……”齐阮似乎在回忆，“像是从前师姐请我吃灵食的那套。”
“记性倒好。”
齐阮轻笑，眼神灵动了几分：“那会儿年岁尚幼，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灵物，就想着……哪怕师姐再针对我，有这口福，也值得了。”
“还是个吃货？”
“确实好吃，但后来也没找到几个能做出这味道，不知师姐是在何处买的？”
“自己做的。”
说到这个，秦莞的情绪微不可查地沉了些。
还是前世她爱吃，齐阮为此找遍灵食谱，又四处请教，最后替她做。那会儿感情正好，如胶似漆，秦莞也跟着打下手，学了不少。
“没想到师姐还精通此术。”
“嗯。”
秦莞低着头，拿出杯子，接过齐阮递来的酒，斟满。
又拿出些小食。
“你出好酒，我出好菜。”
“多谢师姐。”
“说罢，这个时间叫我出来，何事？”
“只不过在院中练剑，想到儿时种种，便想请师姐喝上一壶。师姐于我，犹如再造之恩。”
“言重了。”
“发自肺腑。”
秦莞叹气：“今晚找我，不止如此吧。”
“是还有一问。”
“请讲。”
“入门之时，我表现不算突出，灵根不算尚佳，为人嘛……看着一身戾气却又怯懦，也入不了众人的眼。师姐为了我用去法峰的特定名额，又是何故？”
没想到是问这个，秦莞看着杯中清酒，勾了勾唇角：“想必这个问题，压了师弟许久？随我一路走来这么些时日，也算憋得辛苦吧。”
“这个疑惑是压了许久，但也并非一定要个答案。”齐阮仰躺在椅子上，看着天上明月，“只是今日练剑，月明星朗，一时想到了些往事，行随心动。”
“心境练得挺好，行随心，又有分寸。”秦莞嗤笑，“就是突破不了。”
齐阮沉默。
这事，是他心头的一道伤。
“师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探个究竟，容易钻牛角尖。”
“师姐，你白日的话我也听懂了。与我无关的事，我确实不该深究。但此时也于我有关，有机会解惑，试试而已，有何不可？”
秦莞挑眉，侧头笑了几声。
这人同前世到底有几分不一样了。
唔……她给个什么理由好呢？
说法峰要了太多名额，所以用去一个不必要的，给大家递人情？
还是说，看着就他有点意思，想要来玩玩？
啧，好像都能敷衍一下，但是……
秦莞瞥了眼齐阮，恶趣味上心头，亲自给他斟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