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钱虞溪面露警惕和惊讶,却无几分恐惧。
秦莞瞥了一眼,低头坐下,细细打量手中的灵偶。
被打断施法,灵偶吸收粉色雾气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仍没停下。
抬手,一个灵气做成的罩子将灵偶围住。
“你不是钱家人。”钱虞溪又开口了,“你应该也不是旻家人。”
秦莞淡淡抬眼。
钱虞溪笑容古怪:“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进这个院子,看情况还监视了几日,不然不可能出现这么及时……让我猜猜,你至少是金丹期的修士?”
秦莞眨眼,神识在钱虞溪身上转悠一圈,收回。
有点意思。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最近未曾听闻沙钰城有什么大事,你应该是最近外来的修士吧?而且还是隐瞒自身修为来的?是为了查粉洞怪事?”
“像你这么胆子大的凡人不多。”秦莞不置可否,“这个人偶哪里来的?”
钱虞溪定定看着秦莞:“不让我坐下来慢慢回答你么?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不受宠,也没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这个年龄,对人心拿捏的不错。”秦莞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人偶哪里来的。”
钱虞溪垂眸:“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秦莞挑眉,“倒是和别人做的有所不同,可是放了什么不一样的材料?”
“一块儿时捡来的顽石罢了。”
“顽石。”秦莞捏了捏人偶,神识又探了一遍,终无所获。
叹气,将钱虞溪的禁制解除,翻手拿出一套茶具,斟上两杯茶:“这茶凡人也喝得,但三年仅可饮一杯。坐,慢慢说。”
钱虞溪小口小口地抿茶,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轻声开口:“不知真人想问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
钱虞溪又沉默了许久:“真人怎么查到我头上的?在钱府这么多年,也没人想到过我。”
“你猜?”
钱虞溪扯了扯嘴角:“顽石是我生母去世后,我去外山散心捡到的。看着好看,又想到城里的人偶传说,便把顽石当心,自己缠了个人偶,替生母祈福。”
“仅此而已?”
钱虞溪的手紧了紧:“起初是,但后来……”
但后来,人偶日日相伴。伴着她长大,伴着她被欺凌,伴着她愤怒,伴着她不甘,伴着她滋生恶欲。
最后,入她梦。
“入梦?”
“嗯,是关于人偶的使用。”
“红隅?”
钱虞溪的眉毛颤了颤。
“你知道?”秦莞眼神一凛,“你知道什么是红隅?”
“只知道是它的名字。”
“谁告诉你的?!”
“是它。”
“它?”秦莞倒吸一口气。
百万年前,红隅刚生,虽然是后天灵宝,但并未生出心智。如今看来,心智定是有了,说不准……
棘手。
秦莞又捏了捏这个人偶:“怎么告诉你的?”
钱虞溪不答。
秦莞冷笑:“我今儿坐下来和你好好谈,就是不想动武。”
钱虞溪听懂了言下之意,犹豫半晌,叹气。
“他说他如今力弱,只能入梦助我。但若是未来久一些,可化为人伴我左右。”
“……你什么时候捡到顽石的?”
“六岁。”
“什么时候被入梦的?”
“十岁。”
“入梦都和你说了什么?”
钱虞溪闭眼,叹气,睁开:“使用方法。”
“具体什么使用方法?”
“许愿。”
“什么愿望都能达成?”
“他说会尽他所能。”
秦莞没再说话。
抬头看了眼天色,拿出全套算筹,焚香。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最后面色惨白,往嘴里含了几颗丹药,才缓解些。
红隅竟然认主了。
百万年前,前辈们留下的大阵既是镇压,也是“洗涤”,希望用阵磨去这灵物的邪性。
如今看来,邪性是磨去了,但彻底成了张“白纸”,一张“随主”的白纸。
所以前世的惨案,眼下这个女子是主导者?
秦莞歪头:“听闻要将你送去做鼎炉,你可想好要如何许愿?”
钱虞溪垂眸:“我无能,若许愿逃走,这天地虽大,方圆几城皆是联盟的眼线,怕是逃不掉。若是许愿灵力,难道我短时间能,还能与金丹期真人抗衡?”
“所以?”
“我许愿凡与我发生关系之人,将无可救药地爱上我。有灵力、会修炼的鼎炉,难道不会有更好的效果?我当先蛰伏,待来日……!”
说着,钱虞溪的眼角流露些许狠戾。
“有胆识,也聪明。”秦莞上下打量,“很难想象,是一个在深宅长大的姑娘。”
说完,秦莞将手搭在钱虞溪的手腕处。
灵力在她周身走了一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