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寻常人家的妻子,还会劝诫夫君纳妾生子,何况是一国之后?”
朝堂犹如炸开的锅,议论不止。
江妄行目视底下喋喋不休的老臣,眉心微微拧起,无意间看到殿外随风翻飞的小片淡青衣角,心随即猛地跳动。
不过片刻,那衣角的主人察觉到他视线,转瞬消失在拐角。
担忧深深凝结在眉宇,江妄行厉声阻止了朝臣的谏言。
“朕还没到七老八十,皇嗣不急,五年之内爱卿们不必拿皇子大作文章。”
不再给众臣反驳的机会,帝王冷脸退朝,径直去了皇后寝宫。
正值晨午之际,寝宫静悄悄一片,伺候的宫人除了廊下当差的,全都眯眼打盹。
没惊吵任何人,江妄行轻声踏入殿内,一眼便看到坐在软榻上默默垂泪的女子。
像是伤心至极,她哽咽着,眼尾鼻尖红红,却没发出太大声响。
心好似被钝刀一点点凌迟,江妄行走上前,拥她到怀里,慢慢擦掉女子脸上斑驳的泪痕,缓下声询问。
“是那群大臣气着你了?”
听了早朝全程的白慎晚偏过头,有点负气地开口:“他们就那点伎俩,哪能气到我。”
“那怎么有人哭得像花猫似的。”江妄行捏捏她脸颊上的软肉,调侃。
下一刻,只见白慎晚摊开掌心,上面俨然躺着起只孩童才戴的如意银镯。
盯着精巧的镯子,她泪水越蓄越多,说话也凝滞。
“本来想着给宝宝戴的,但是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后面,她不愿再提,转头把银镯重新放回匣子里,层层锁好。
只是脑子里还回荡大臣们在朝堂的那番话,如果当初没发生意外,现在孩儿早已经降世,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就会喊爹爹娘亲……
心中涌起酸楚,江妄行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会有机会的,等以后,朕亲手给我们的孩儿雕刻手镯,晚晚到时候记得负责在旁边监工。”
听着男子低沉安慰的声音,白慎晚红起眼撇撇唇:“你又不会,到时候弄出的东西太丑,孩子会嫌弃。”
“儿不嫌父,再丑孩子也要佩戴。”
白慎晚捶捶他手臂嘟囔:“没有像你这么霸道的爹爹。”
“有,朕就是。”
帝王柔声哄了一上午,终于将小皇后哄的破涕为笑。
另一边。
实在无计可施的臣子咬咬牙,转头回府鼓动各自的夫人,一行人火急火燎前往太后宫里。
放眼整个后宫,能压住皇上皇后的唯有太后,众臣满怀一腔热血,盼望太后能出面主持公道。
于是众人使出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几欲燃火。
“皇上登基不久,不晓得没有皇嗣的难处,请太后务必多加劝阻,莫让皇上沉溺于儿女私情,连储君都忘了。”
闻言,太后端坐在位置上,始终笑吟吟望向满屋子的朝臣命妇。
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大臣摸不准她态度,垂头偷偷给屋里一众女眷使眼色。
感受到各自夫君的提醒,女眷们便热络上前,给太后捶腿捏背奉茶。
“如今宫里的孩子不多,五皇子虽只有十岁,但也是皇上的亲兄弟,晚些辈分的一个都没有。”
“太后难道不想看到后宫热热闹闹的,众孙儿承欢膝下,太后也好享受天伦之乐,到时皇子公主们个个喊您皇祖母,”
女眷声音柔柔,嘴巴像抹了蜜,果然说得太后愉悦浅笑。
“哀家当然想见到那一幕,只是现在五皇子和六公主正是顽皮的时候,哀家有时候都拿两个孩子没办法,哪能有精力管得了皇子皇孙。”
太后抚平膝头上的褶皱,笑容越发温柔慈善。
“好在皇上还年轻,皇后也正当妙龄,皇子再晚来几年也不打紧,那时哀家得空了,还能给他们照顾皇子公主。”
话音一落,众臣和命妇的气泄了大半。
做母后的都不着急,倒显得他们这些为人臣的上窜下跳。
众人悻悻而返,半路遇到从勤政殿走出的皇后,脸色登时隐隐发黑。
“皇后娘娘乃是名门闺秀,应该懂得三从四德的道理……”
年迈的大臣怒目而视,厉声搬出女德女训那套陈年说辞。
然而话只说到一半,女子轻轻的啜泣随风飘进众人耳朵,其中更夹杂着浓浓的痛楚与心酸。
“本宫也没怎么着,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太过疾言厉色,惹得各位大人不快,所以你们才百般针对。”
越说越伤心,女子凤眸红肿,清泪滑落雪腮。
诸位老臣满腹经纶,平日里舌战群儒更不在话下,但突然面对一个娇娇女子的哭泣……
“老臣只是想劝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