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有人影自营房而出,步伐又急又快,眨眼间扎入众多士兵里,只留给白慎晚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背影。
想要将此人揪出,难度显而易见。
拧眉思索几秒,她挠挠江妄行的掌心,精致的鼻尖往外皱了皱。
江妄行看出她用意,薄唇无声张阖。
“不慌。”
眼见云芮仍然在里面忙碌切菜,他沉下声,下一秒喊出的话已然转换了声线。
“大营闯入刺客!速速集合。”
高亢的嗓音由近及远传开,白慎晚猛地吓了一跳,转头见江妄行面无表情,没法想象这声音是从他唇齿间发出的。
不远处贪玩的白榆随即配合,将一群三大五粗的将士拉到一起,做出围堵到刺客的模样,对着中间的空气一顿拳打脚踢。
呼喊声霎时杂乱。
云芮听到动静以为主子被抓,当即撂下锅铲急急往外冲,待跑到门边,意识到手里还紧攥着东西,她急忙四顾张望,想找到可藏物的地方。
军营重地,要是被发现身上藏有罪物,逃不过军法处置。
目光定在灶台,她飞快转身,将瓷瓶塞入盐罐压好盖子,再走出门外时,眼里多了抹急躁和担忧。
伴随着女子提裙快步而去,这下,伙营再无他人。
和江妄行相视一眼,白慎晚犹如白猫般灵活,轻手轻脚地扑入到灶台,顺利从盐罐里挖出瓷瓶。
刺鼻的气息经过瓶口,悠悠散发向四周。
“是剧毒。”
白慎晚皱眉浅嗅,双眸瞬间凝起浓浓怒意。
“里面有大量寂遥的毒草,经过反复的药性提纯,可以做到见血封喉的地步。”
说着话,她将瓷瓶纳入袖间,再摸出个相同样式的投入盐罐里,手指拈起粗盐埋了埋。
经过掩埋的瓷瓶,与刚才装有毒药的瓶子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埋进盐里的深度也毫无二致。
云芮看完热闹回来,暗暗松了口气。
所幸被抓的人不是她主子,而是营内企图逃跑的士兵,被白榆等人毒打一顿后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不过她并不关心。
狠意笼上清透无辜的眼,云芮重新找出瓷瓶,这次再无任何阻碍,幽绿的毒液滴进汤水,转瞬之间变得与浓白的汤同色。
“哼,没有人能逃得过蚀骨之毒。”
暗自笑了声,她绕有意味地来回搅拌汤水。
目睹全程的白慎晚顶着一张士兵的普通脸快步跑入,仿佛饿鬼投胎一般,双眼放出精光,紧紧盯着锅里咕咕沸腾的香汤。
“云芮姐姐!今天都准备了什么吃的,我快饿死了。”
眼见云芮面上闪过稍纵即逝的惊慌,她只当没看到,舔舔唇继续开口。
“将军今天叫我搬了一上午的兵器,我快饿死了,刚才看你似乎放了什么好东西进去,到底是什么呀。”
说完,白慎晚煞有介事地擦擦脏兮兮的脸。
那模样确实像是干完活等着开饭的士兵,云芮不再怀疑,唇角勾起甜甜的笑。
“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调味香料,增鲜去腥用的。”
“你们在战场上辛苦,我这里当然不能拖后腿,保证提供上好吃可口的饭菜。”
急于打发白慎晚,云芮从边上摸出半块卤好的羊腿肉,脸上仍然笑盈盈的:“去找个人少的地方吃了吧,别跟人说是我偷偷给你的。”
“明白。”
白慎晚看她做事滴水不漏,心底恨意多了几分。
这人善于狡辩,只能选择先按下不提。
面上满满感激地接过熟肉,白慎晚随后拍起胸脯保证:“以后云芮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去东大营找我。”
“不用跟我客气,快吃东西去吧,晚点就该凉了。”
云芮柔声催促着,笑脸下隐藏的杀意愈加浓烈。
然而将士们吃过午饭,还是有人发现伙食的异常。
“今日的饭菜好像多了点酸涩的味,听有经验的老人们说,这极有可能是水质遭到破坏,又或者是敌军偷偷下毒。”
亲卫听得众人的议论,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随即呈报给白毅。
“将军,此事要不要彻查?”
营帐里,白毅嘴角抽动几下,眼里两团怒火将要压不住:“肯定又是寂遥小人使下的阴招,厨娘呢,叫她即刻来见我!”
话落,蓄满力量的手掌狠拍而下,桌案隐隐有碎裂之势。
就在帐内发出巨大声响之时,本应还在营房忙碌的云芮不知何时出现在外头,听到动静后急忙提裙跑入。
“白将军,此事和我无关,昔年承蒙将军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想为将军效力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陷害将军?”
眼角流下两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