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晚话音落下不久,晕过去的妇人重新睁开双眼,正好看到了趴在床边的阿丑。
“阿丑……”
听到娘亲的声音,少年立即停止哭泣,抬起头看向她:“娘,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妇人虚弱地笑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阿丑握住妇人的手,一副小大人模样:“娘,你不知道我有多怕!要是你出什么事,让我怎么活呀?”
“傻孩子,娘要走了,你得好好活着。”
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妇人眼底满是慈爱。
“不行,你不能走!”
阿丑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带着哭腔地喊:“你答应我的,等我长大,看着我娶媳妇生娃!”
妇人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阿丑见状忙抓紧她的手,急切道:“你,你要是反悔,我就不理你了!”
伸出手轻抚阿丑的发顶,妇人温柔地望了她许久,转而对白慎晚郑重开口。
“这位好心的姑娘,请问我家阿丑可以托付给你吗。”
她伤得实在太重,此刻已是气若游丝。
她也不知白慎晚是皇后,只满眼期待地唤她,好心的姑娘。
看着妇人苍白的脸,白慎晚只觉眼角泛酸,连忙回答:“可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
她话刚说完,阿丑便一把抱住妇人嚎啕大哭。
“阿丑乖,你要记得娘教过你的,做人要懂得感恩,知足常乐……”
妇人拍着他的后背喃喃叮嘱,然而还没说完,带着伤口的手臂就重重垂下,再也没了动静。
阿丑实在无法接受,跪在床头,匍匐在母亲身上哽咽流泪,好半晌才憋出一口气。
……
一夜之间,袁家几乎支离破碎。
袁家族长被杀,妾室重伤而亡,而庶子阿丑也摊上了杀父的罪名。
如此种种,落在袁留头上,让他只觉自己的命运也跟着被改写。
“你竟然杀了父亲,你怎么能!”
袁留红着眼怒吼一声,拿起旁边的棍子就要朝阿丑背上打去。
阿丑见状急忙躲闪,可根本逃不过去,只能一步步向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无路可退,才停下来。
双腿无力地蹲坐地上,少年露出一副无助又迷茫的样子。
就连白慎晚也受了惊吓,还以为是土匪返回。
而刚把土匪彻底赶出温泉庄园的江妄行一走到客房附近也听到动静,当即加紧脚步赶来。
却在看清屋里情景后顿住脚步。
只见袁留手中握着长棍,而阿丑则蜷缩着双膝,低垂着脑袋。
“袁留,住手!”
听到帝王怒喝,袁留打人的动作猛地顿住。
这时阿丑才敢抬起头,满脸委屈地望着江妄行,眼里蓄积着泪水。
而袁留面露微怔,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小跟随父亲学经商之道,见过无数人,却从未没见过如眼前男人这般狠厉的气势。
现在被他冷冽的目光震慑住,袁留心中涌起一阵畏惧,下意识收回手中的木棍。
“他是你的弟弟,难道对兄弟打打杀杀,就是你的礼数吗?”
听着江妄行的训斥,袁留只觉一股火气涌上心头,不甘示弱地望着他。
“皇上,并非我想无故打他!他傻杀了父亲!且是我亲眼所见!换做是您,这样的兄弟您会认吗?”
表面上温文尔雅的袁留经此变故,已经像头暴怒的狮子。
江妄行眼神一沉,随之冷哼一声:“那朕反过来问你,你父母的行为对于阿丑来说,他会认这样凉薄的父亲,亲你这样偏心的兄长吗?”
帝王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听上去冷酷无情。
然而话至此,袁留却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袁留父亲身为商人不知开源节流仍铺张浪费,只因庄园开销巨大,就打起了卖妾卖子的主意。
最过分的是,当着阿丑的面亲自给妾室拉客,眼里尽是钱,所做的事情皆惨无人道。
听完江妄行的回怼,袁留冷笑一声:“他也配决定认谁?一个小小的庶出,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我认他就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这番话,着实令帝后吃了一惊。
没想到,外表温文尔雅的袁留受了刺激后,竟会这样是非不分。
实在看不过去,白慎晚眸子微眯,一字一句道:“袁家大少爷,这会儿你趾高气昂,那土匪来时你去哪儿了?”
“要知道,这些土匪可都是本宫与皇上解决的,如今你在这叫嚣,我们没与你动手,也是我们留情!”
她的言下之意,这个阿丑,她保定了!
一听,袁留像疯了一般,恨不得要将阿丑剥皮拆骨,嘴里不住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