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他们。”
江妄行看向在黑暗中高高堆起的土丘,拧眉若有所思。
“晚晚来过这里,她如果受伤,肯定走不远,到周围去看看。”
白昭随即吹亮火折子,一手紧紧扶住江妄行,两人在林子里饶了好几圈,终于来到一片湖面前。
“水中间好像有楼阁,我想办法渡河。”
少年知道皇帝找人心切,不用他吩咐先撩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臂膀,吭哧将小船拉到两人面前。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小船摇摇摆摆,朝湖心飘荡。
水寨静悄悄的,不见半条人影。
江妄行刚踏入门里,熟悉的暖香味道极淡,但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正是她的气息!
室内布置简单,几乎一目了然,桌上的纸张被风吹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上面隐约写着什么。
“我去看看。”
白昭箭步上前,拿起纸张仔细浏览一遍。
肉芝茯草丹桂……
他念过上面的内容,神色惊了下:“皇上,这是个安胎的方子,适用于初有身孕的妇人。”
江妄行眼中掀起微澜,接过那药方一看,喜悦突然从心底喷涌而出。
“这是她的字迹。”
她可能没事,而且还有了他们的孩子。
“白昭,随我继续找人。”
激动之下,江妄行指尖轻轻发抖,可双眼灼亮逼人:“哪怕把寂遥的地给掀了,也要找到她。”
另一边,马车停在寂遥最北面的边陲小镇,明玠首先跳下车,在车旁伸出强而有力的手臂。
“到地方了,下来吧。”
他低声对马车里面的女子说。
白慎晚缓缓掀开帘子,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小心地从车上下来。
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这个地方与他们先前所在的镇子很不一样,百姓做着小本生意的买卖,脸上洋溢出幸福笑容,大有和平盛世下的景象。
她沉闷的心情终于得到几分抚平,难得弯了下唇角,满意点头:“你选这个地方很好。”
明玠挑眉:“既然要安胎,当然不能选战乱的地方。”
两人走入一家门上写着售卖的小医馆,白慎晚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到桌上。
巨大的闷响瞬间惊醒馆里瞌睡的人,老板擦擦口水,再看他们两人穿着不俗,气度也不凡,随即捧上笑脸。
“两位客官,你们有什么需要,凡是我们医馆能帮忙的,肯定义不容辞!”
说着,爬满蛊纹的手悄悄摸上鼓囊囊的钱袋。
和明玠相视一眼,白慎晚终于下定主意,手指轻敲两下蒙尘的桌面:“你这个地方不是卖出去吗,我们买了。”
听这话,老板眼睛一亮:“没问题!这地方地处闹市,只要经营得当,两位铁定赚得钱盆满钵。”
白慎晚只是想在这里暂时安身,并没有想那么长远,从老板手里拿到地契,她和明玠算是完全安顿下来。
小医馆里有现成的药,不日就能换上新的门面开张,与此同时,她找药也在暗中进行。
“这位大爷,你们这里有这几种草药吗。”
穿梭在镇内有名的地下商市,她一家家问过去,问得口干舌燥。
老大爷面露难色,纠结地摆摆手:“姑娘,这药太名贵,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弄到的,你就算走遍这里,也找不到半两药材。”
白慎晚低垂的眼满是失落,声音也低低的:“那我再到别的地方找找吧。”
寂遥如此大,总能找到要找的药材。
她虽然决定远离江妄行,但还是希望他能早日清除体内毒素,回京好好做他的明君。
这天,她还在医馆里给病人抓药,满头大汗的少年后背背着人,健步如飞地冲门而入,小小的馆门被他撞的吱呀作响。
“郎中,快给我家主子看看,他走在半路上突然晕了,我医术有限,真不知道他哪里出了问题。”
少年一着急,说话没完没了。
白慎晚觉得这声音莫名熟悉,等从药柜中回过头,眼中微讶,竟然是白昭!
而躺在一边的男子,五官凌厉,薄唇轻抿,即使人还在昏迷中,嘴里也喃喃叫着她的名字,眉间仿佛有化不开的思念。
除了江妄行还能有谁。
眼眶一热,白慎晚紧紧拽住手里的称杆,深吸好几口气,心还是一阵闷疼。
宋楚岚的死还历历在目,她和江妄行,绝对不可能。
大约是见她迟迟不出声,白昭急了,剑柄拍拍桌子,大吼道:“郎中,还磨蹭什么,救人要紧,我们也不差看病吃药的钱!”
她现在戴着晴嫣的假面皮,白昭认不得人也不奇怪。
白慎晚反而松了口气,努力扮成陌生医者的样子,低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