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夏,宫中举办端午夜宴。
江褚醉眼朦胧,在接受众人敬酒的同时,视线不断打量不远处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
“宋小姐,你的手帕掉了。”
找到机会,他把手帕送到少女跟前。
少女愣了下,低头看去,淡扫的蛾眉更是拧出不解:“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手帕,太子殿下怕是找错人了。”
“可我现在眼里只装得下小姐一人。”
江褚端的是玉树临风,脸凑近少女几分,吐出滚烫的气息。
少女白嫩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唇不自在地嗫嚅:“太子您这是……”
“我对你一见倾心,你能否感觉得到孤的心意?”
江褚眼底泛着柔情,心里却毫无波澜。
要不是为了稳固地位,他怎么会看上别的女子,实在是上次受罚,他深感江妄行带来的巨大威胁,不得不拉拢宋府。
不给少女反驳的机会,他将玉佩放到她手上,握住她的手重重捏紧。
“楚燕,这是孤给你的信物,你收好。”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
白慎晚刚入席,看到的便是这场面。
江褚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执起少女的手,竟然把定情信物都交出去了。
脑中不自觉闪现前世的种种。
宋楚燕一个候府宠出来的女儿,自幼有侯爷夫人的疼爱,又有宋楚岚这个哥哥给她撑腰,日子可谓是顺风顺水。
可便是这样一个人,前世为了保护江褚,身中数箭战死沙场,白骨任由鹰鸟野兽撕咬也没人收敛。
心底涌出一阵酸楚,白慎晚垂下眼,将眼里的泪意憋回去。
就在她出神时,那边江褚已经闯过宴席,径直到了皇帝面前,郑重下跪。
“父皇,儿臣心悦平南候府的宋小姐,请父皇成全儿臣的一片心意,娶宋小姐为妃。”
此话一出,原本觥筹交错的大臣以及家眷不约而同闭上嘴巴,朝大殿正中望过去。
谁都没想到,太子竟然在夜宴上请旨求赐婚。
白慎晚握住酒杯的手指泛白。
座上的皇帝听这话,神色反而温和下来:“你能如此想,再好不过。”
太子总算不再只盯住白家嫡女,对皇帝来说便是欣慰事,赐婚更是易如反掌。
“朕可以为你们赐婚,迎娶之事,便交由礼部……”
“不可!”
皇帝的话只说到一半,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蓦地响起。
宴会里的人听得心惊肉跳,谁敢打断皇上的话!
江褚循着声音望过去,眉头蹙起,心里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咬牙开口。
“白小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阻止父皇赐婚?”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是有情意的?
白慎晚没管他怎么想,清澈的眸子微微扬起,直视座上的皇帝。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总不能只由皇上说了算吧?是不是该问问宋小姐的意思?”
当着众多人在,皇帝脸皮撑不住,眼中压抑着天子之怒。
“朕一时高兴,倒忘了问候府的意思。”
皇帝憋着股气,为自己找台阶下。
话刚落,只见白慎晚欠了欠身子,一点都不客气地开口:“那这种差事,就由臣女代劳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宋楚燕,语气放缓:“婚姻并非儿戏,你要不要考虑清楚,难道这就要嫁给一个没见过多少面的男子?”
江褚那人,实在不是良配。
宋楚燕没考虑好,支吾一下:“我……”
宋夫人见状,急忙站起来握住女儿的手,话却是对白慎晚说的。
“多谢白小姐的好意,只是刚才我和侯爷商量过了,这桩婚事很好,一切听从皇上的意思。”
那边的皇帝终于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扬声道:“好,朕为你们赐婚。”
白慎晚犹如心里堵了块石头,呼吸极其不顺畅。
宴会的东西是吃不下去了,她愤愤地拽几下袖子,吩咐边上的春夏。
“这里闷得慌,我出去透透风,你不用跟着。”
春夏轻轻点头:“小姐小心。”
白慎晚独自走到池塘边,咚咚往里面投几颗石子,心底的烦躁还是挥之不去。
“你再扔,这口池子就满了。”
熟悉好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江妄行帮她把白嫩嫩的手掌擦干净,再塞给她一个荷包。
“宫里用来驱邪避祸的香包,你看看味道喜不喜欢。”
白慎晚往上面嗅了嗅,心里还是气:“这应该给江褚佩戴,他自己就是个祸害。”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江妄行看她鼓着脸,饱满的唇潋滟水润,情难自禁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