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那边的白松意识到女儿的反常,黑沉着脸怒斥一声。
洪亮的嗓门仿佛字字砸到白莹月的身上,孩童小小的身躯一震,差点站不稳,再也不敢隐瞒。
“是我下的毒。”
白松眉间沟壑深深:“你哪来的毒?”
“我……”
白莹月憋住眼泪,想起娘亲那些话,最后还是撒了谎:“药是我从山寨里拿的,我恨姑姑,要不是因为她,娘亲和外祖父也不会被罚。”
仿佛心里鼓足了勇气,她突然抬头,狠狠瞪白慎晚一眼,将心里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我就要姑姑中毒!要她痛苦!”
白慎晚捂住阵阵发疼的心口,呼吸不顺畅:“你恨我就冲我来,误伤到别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为了伤我,连你爹和你的叔叔伯伯们都要毒害吗。”
白莹月咬咬唇,直接顶撞大叫:“我也不想,可是如果我不给大家的饭菜里下毒,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吃我给的东西!”
“白眼狼,简直是白眼狼!”
白慎晚怒上心头,逮住要逃跑的白莹月,啪啪往她屁股上打。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不在皇帝面前多言,直接让白莹月跟她那个好娘亲发配北疆!
幸好那毒药药性不强,否则他们一家子都要死在白莹月手下。
然而白莹月像是不知悔改似的,被她连打好几下,牙齿死死抵住唇,硬是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你打死我好了,反正娘亲已经被你弄走,我在这个白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白松见状于心不忍,低声劝白慎晚:“妹妹,她还小,不明白何锦宁做的那些事,一时想不明白才恨你。”
白慎晚也知道不能跟小孩子计较太多,只是遭到最亲的人毒害,心里拔凉一片。
过了半晌,她无奈地摇摇头,把白莹月放下来,嘴里喃喃自语。
“算了。”
白莹月没了她的控制,呜呜哭着拔腿跑出门。
房内总算安静下来,白松眼中充满愧疚,弯腰给江妄行行了个礼:“殿下,是我教女无方,害殿下毒发,真是对不住。”
“没事。”
江妄行摆摆袖子,并没有多做计较。
接下来也没人再有心思继续晚膳,各自脸色极其不好地回房。
“晚晚,过来陪陪我。”
江妄行拍了拍床边的空位,仿佛担心白慎晚不肯过来,捂住胸口咳了几声:“我没力气过去了,只好劳烦你坐近点。”
“你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白慎晚眼底焦急,急忙去摸他的脉搏。
跟吃饭的时候差不多,江妄行体内的毒没有加剧,这才意识到男子在故意逗她,嘟囔着捶了下他的手臂。
“都这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
江妄行顺势将人搂在怀里,下巴蹭蹭她的额头,缓缓解释:“这不是看你没笑过吗。”
“我笑不出来……”
白慎晚贪恋他身上的温暖,白皙的脸埋进他怀里,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得到放松。
已经半夜了,白莹月的哭声还在继续,透过窗缝隐隐约约飘进房间。
“唉,我是不是对她下手太重了点。”
白慎晚叹了声,心底不是滋味。
江妄行将她搂得梗紧了点,温柔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等她想明白,就不会这样了。”
“那你不觉得我心狠吗?”
她伸出发红的手掌:“我打她很用力,我的手都红了,她身上肯定有伤。”
“你不教训她,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今天能下毒,明天便能持刀杀人。”
江妄行揉揉她脑袋:“所以,别多想了。”
“唔。”
白慎晚呼吸顺畅了点,然而眼底的那股愧疚却始终挥之不去。
次日早朝。
朝臣禀告过各种事宜之后,皇帝慢慢掀起沉重的眼皮,一一扫过场内的人,最后停在江妄行的身上。
“太子身上有伤,捉拿夜魈的事,便由你去办。”
江妄行神色一顿,低眉走上前,没发话。
皇帝只命令他捉拿夜魈,却没说要他带哪些人去。
江妄行静静站立,等待后文。
却不想这态度落到皇帝眼里,就是极大的不敬,帝王隐隐不悦,沉声威胁道。
“怎么,你不愿?”
江妄行知道事情没有转机,便不再多言,垂头应下:“儿臣遵旨。”
皇帝的脸色这才缓和点,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那就这样吧,捉拿不到夜魈,你自行领罪。”
早朝一结束,朝臣三五聚到一块,避开江妄行单独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