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羽扇的男子顿了顿,朝着他们的方向慢慢逼近,长眸里闪着张扬的杀意。
“朱公子可曾去过后院?”
被点名的朱公子瞳孔涣散的光稍稍聚拢了些,神色依旧木讷地应道:“在下刚进花楼,并未离开过席位。”
明玠手腕微转,摆动羽扇,站定在江妄行的身前。
僵如木头人的白慎晚心头一紧,垂在身侧的指尖跟着勾动。
轻微的动作,惊的明玠一愣,盯着白慎晚的脸颊看了两三秒,放下手中折扇,粲然一笑:“小姐。”
“嗯?”
白慎晚圈住江妄行的手臂,朝着他讪讪地点头。
来回张望四周如傀儡的人,踌躇片刻,装傻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明玠开口,她又接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对这么多人用毒,这位是我的……”
“熟人?小姐说的是,我先安顿这些人,小姐先自便。”
明玠刻意打断他的话,抬手变出一个铃铛,轻轻晃动。
门口涌进两排女子,她们带着紫色薄衫面帘,右手腕绑着铃铛手腕。
“带下去吧。”
明玠一声令下,她们倏地一下举起手腕,晃动着手臂,小铃铛齐齐颤动,发出刺耳的声波。
白慎晚捂着刺疼的脑袋,耳侧响起一阵整齐的踏步声,那些中毒的人纷纷跟着声音走远。
江妄行也加入了挪动的队伍,白慎晚抓住他的手腕硬扯回来,拖向屋内。
白慎晚将江妄行平放在床榻上,快速地撩起他的袖子,检查毒源。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晕倒在角落的女人嗖地站了起来,散落的密发遮住双眼。
白慎晚透过乱发间隙看着她颤抖张合的嘴角,缓缓说道:“我们不是坏人。”
那人显然不信,看向白慎晚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大声尖叫起来:“你的脸为什么和我生的一样,明玠哥哥!”
白慎晚偏头,快速地扎针替江妄行解毒。
尖锐的银针落在皮肤上,埋进血肉那段的针尖慢慢变黑。
江妄行轻阖眼皮。
白慎晚一把揪住那个女人的袖子将她拉进屏风后。
“你要干什么?我是公主!”
女人吓得全身都在颤抖,双手捂在头上,不敢直视白慎晚的视线。
公主?
寂遥有几个公主,白慎晚不知道。
但流落在外的公主只有一个,貌似是最不受宠的三公主晴嫣。
预想中的巴掌许久没有落下,晴嫣双手捂住眼睛,指尖露出几条缝隙,观察女人下一步动作。
“公主,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们是走投无路了。”
滚圆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滚。
白慎晚哭的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家中实在贫苦,幼弟突发恶疾,赌鬼父亲不愿拿出银子给幼弟治病。
“我,我听人说在花楼里做事,月钱极高,我想来试试。谁知还没见到真正管事的人,身上的银钱就被人骗光了,连母亲给我的银镯子也被那人骗走了。”
“我找人打听后,才知道那个骗子,经常来这里。我才冒险,打晕姑娘你的。幼弟死了,我现在也不奢求能谋取差事了,我只想拿回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白慎晚声泪俱下,泪眼朦胧,偷瞄晴嫣的神情。
晴嫣久久不语,坚硬的面部线条微有触动,鼓起勇气与她平视。
白皙的脸颊镀上一层水光,挺俏的鼻头泛起红色,含着泪水的眸子里春光流转,显得楚楚可怜。
看着白慎晚顶着自己的脸做出委屈绝望的表情,晴嫣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笨拙地哄道:“不哭,你有什么难处,说给明玠哥哥听,他一定会帮你的。至于你母亲的遗物,我也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好,多谢姑娘了。”
白慎晚见她沉浸在悲伤中不再害怕,又折回床边,替江妄行把脉。
毒素已退。
一个时辰后,江妄行端坐起来。
晴嫣看着猛地挺坐起来的江妄行,吓得深呼吸,拍着胸脯拿出藏在身后的小木箱,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攒下来的珠宝钗环,要是明玠哥哥不收留你们,你们也能渡过难关。”
沉甸甸的实木箱子落进江妄行的手心里,他不可置信地望向白慎晚。
白慎晚仰头,错开他的视线。
“寂遥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先回去。”
江妄行麻溜地套上靴子,将那盒宝物塞回晴嫣的手里,满不在乎地说:“攒下来的宝贝,你自己留着吧。”
晴嫣悬伸在空中的手心软绵绵的,仿佛承受不住那个木盒子的重量。
“啪”地,木盒掉在地上。
江妄行皱眉,理着袖角,从那滩碎玉上跨过去。
“嚣张跋扈!”
白慎晚磨牙,控诉他盛气凌人。
又弯腰捡起地上零碎的珠宝,摸出一袋银子,冲着晴嫣软声道歉:“姑娘,他这个人就这样,我回头替你揍他两圈。”
“咯吱”
呆愣如木偶的晴嫣僵硬地转动,呲牙,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