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晚看他手指头都破了,忍不住皱眉:“你这是?”
江妄行眼含温柔笑意,嗓音低柔:“在做风筝。”
“风筝?”
白慎晚瞥向他手里的东西。
风筝还未成型,几根竹签捆绑到一起,有点不好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把这东西跟杀人于无形的暗卫联系到一起。
想问为何突然要做风筝,病床上的暗卫先解释了。
“多谢小姐多日照顾,属下没有别的可报答,只能做这些小玩意,供小姐一乐。”
说话间,竹签又戳破他的手指,他却像不怕疼一般,只揉揉手指头,便继续做。
这憨憨真诚的模样,逗得白慎晚不由得噗嗤一笑。
“先不要做了,你先把手伸出来。”
她故作生气地命令。
江妄行一听蓦然怔住,急忙听话地伸出双手。
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白慎晚展颜轻笑,心里犹如澎湃冲刷过细细的暖流,让他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一只手就够。”
旁边的白慎晚又命令,而后拿出膏药,细心地为他涂上,还边跟他闲聊。
“你叫什么,我还未问过你姓名。”
江妄行的目光紧随着她,神情柔和:“从前在组织里只有暗号,并无名字,他们说应该由主子来取。”
白慎晚沉吟片刻后做了决定:“那天暗卫选拔时你身影如风,就叫御风吧。”
既是她的暗卫,名字定要霸气。
“还有,你以后只需要保护我,不需要费心讨好我,可听清楚了?”
听着她严肃的语气,江妄行垂眸,低低嗯了声,辩不清情绪。
与此同时,江褚在早朝时不断煽风点火。
大臣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约而同纷纷上前进奏。
“皇上可有想好如何处置太子请旨废去其位一事?”
“臣等认为,太子此举并不是真心放弃太子之位,而是以退为进,想要让皇上为难。”
“天下百姓如果知道此事,不免胡乱猜测,是皇上容不下他,到时他自可收获众多民望人心,恕臣直言,太子将皇上架于炭火之上,实在是不忠不孝。”
话落,支持江妄行的大臣也不甘示弱,出声辩驳。
“按照你们所说,不管殿下如何做,都会落下罪名了?真要如此,咱们这些做大臣的,不免心生惶恐,日后不敢做实事。”
“依臣看,太子此举,是不想让皇上在储位上为难,恰恰是忠臣孝子的表现。”
高座在御座之上的皇帝漫不经心地手玩玉珠串,直到两方吵得差不多了,他方出声。
“朕自有决断,立刻去宣太子。”
江妄行接到消息,连忙进宫。
“儿臣参见父皇。”
他无喜无怒,在众目睽睽之下,礼仪周到妥帖,令人寻不到一丝错处。
皇帝正眼未瞧,极其淡漠地宣布。
“太子有治世之才,即日起前往封地宣州,替朕治理好封地。”
此话一出,众臣无不震惊。
历代君王担心储位之争,但凡皇子亲王成年,多是赐下封地,责令他们前往赴任,无召不得回京。
但太子之位未废,皇上却让他前往封地,那么其中的深意可就大了。
更不说宣州贫瘠,到那种地方去,无兵无粮,太子更不可能起兵造反,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皇上这是怕落人口实,在明升暗贬啊。
可堂下的江妄行却并无异议,敛眸接受下这份旨意。
“儿臣,遵旨。”
早朝一散,消息随着各自回府的大臣,传遍整个京城,将军府自然也不例外。
春夏神色着急,外出采买的东西都来不及放下,便匆匆跑到白慎晚的面前。
“我听外面的人说,明日太子殿下就要启程前往封地了,有些大臣猜测,皇上这是彻底放弃他了。”
白慎晚震惊之余,暗暗捏拳:“皇帝果然心狠。”
江妄行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可皇帝还是看他不顺眼。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江妄行捡了条命,还是要担心他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心绪乱成一团,白慎晚愁眉紧锁:“给我备马吧。”
江妄行真要去封地,以后天长路远,山水相隔,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最起码要去送送他。
次日,晨光熹微。
城外荒道上只有三两个仆人跟在江妄行身边,护送他前往封地。
至于朝中那些大臣,已经知道皇帝的心思,无一人敢来送别。
江妄行坐在马车内正凝神思索,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哨鸣,马匹受到惊吓,扬蹄不再往前行走。
他掀开帘子,忽见十几名黑衣人从隐秘的树干飞跃而下,瞬间将他与奴仆包围住。
“太子殿下,我等特地前来,送殿下一程。”
领头的黑衣人眼中泛冷,手中利剑直指马车。
说是送最后一程,恐怕是要送他前往黄泉路。
江妄行端坐于马车内,闻言只是轻笑两声,了然道:“你们的四殿下,果然不肯放过我。”
皇帝令他前往封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