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岚眼神变得柔和,情不自禁地向着她凑过去。
窗外在这时忽然响起异动。
白慎晚耳朵尖,最先反应过来,放下手中药膏起身向外去。
她这一动,宋楚岚也从自想的暧昧中回过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后抬脚跟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向着方才发出声响的窗根处看去,却无任何异常,窗下雪扫得干净,连痕迹都未留下。
“奇怪。”白慎晚喃喃一句,眸泛疑惑。
宋楚岚走过去,同样不解:“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白慎晚说着回头望向宋楚岚,见他摇着头表示没怎么注意,遂熄了探究的心思。
“好了别想了,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又望了望窗根的砖石,白慎晚默了片刻,轻声应下,同宋楚岚转身进屋,全然不知有人背着身形消瘦的男人在漫天寒意中回到了东宫。
两个时辰后,床上的江妄行悠悠转醒。
行舟忙凑过去,送上一杯热茶,语气忐忑:“殿下,您还好吗?”
江妄行未动,望着虚空中某一处,眼里渐渐凝结了一层寒凉彻骨的冰。
江褚那一剑让他伤得不轻,加上在雪里泡久了,恢复起来着实吃力。
今日他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惦记着白慎晚的情况,又恐贸然行动引人注意再生事端,最后实在按捺不住相思之情,易容潜出东宫前往将军府探望。
身上痛楚仿佛都在见她的期待喜悦之下淡去,可当江妄行揣着满腔情意趁人不备来到白慎晚的院子,走到闺房窗前所看到的却是……
她坐在床边,姿态乖巧,任宋楚岚慢慢靠近,吻上了她。
不是要认宋楚岚为兄长么?怎么还会这样!
江妄行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去想他们接下来会做的事。
“殿下……”
行舟见状,知主人正伤心,小心翼翼地蹲下来劝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一路走来,他知道白小姐对殿下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怎么会任由宋小侯爷亲近。
江妄行唇角泛起丝丝的苦涩,整个人犹如被抽去所有的精气神,看上去毫无生气。
“眼见为实,能有什么误会。”
大约,她对他是真的失望了。
江妄行握紧拳头,任凭指尖如何陷入到肉里,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行舟看他这副模样,神色更加着急:“不管怎么说,殿下还是先养好伤吧,等身体好了,再去找白小姐问清楚情况。”
说着便放下茶杯,扶江妄行躺回床上。
恰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动静。
几个宫里的小太监弯腰走进来,有的手拿包袱,有的扛着竹筐,一进门,领头那人行礼解释。
“这是宫里给太子殿下的补给,请殿下找人验收吧。”
往年补给也都是这么送过来的,行舟的注意力都在江妄行身上,并未细看,只挥了挥手:“先抬到外面,我等下去看。”
不料,当他无意间瞥一眼过去,怒意顿时浮上眼底,嗓音也不自觉拔高。
“你们说,这东西是给殿下的?”
宫人不敢正视,把头埋得更低:“确实是给殿下的不错。”
“哼。”
行舟冷冷一笑:“你是觉得我眼瞎了吗,就拿这么点东西糊弄我。”
就那被包裹起来的棉被,只是薄薄的一层,如何能御寒,还有那炭火也少得可怜,连一个箩筐都铺不满,银子更少了,像打发叫花子似的。
宫里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是看殿下失势了,送来的东西也都缺斤少两。
宫人被震慑,抬头露出张苦脸,委屈开口:“奴才也没办法,东西都是上面的分下来的,奴才只负责送东西,至于别的事,奴才人微言轻,是万万不敢插手的。”
“你这是想推卸责任了?”
行舟睁眼怒瞪,打定主意追究到底:“那就叫分东西的那人来见我。”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谁敢怠慢殿下!
宫人一听,连连抱手求饶:“请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小的哪请得动那些人。”
“我倒是不想为难你,但你们为难到我了。”
行舟严声呵斥:“今天就敢缺这少那的,明日是不是就敢欺负到主子头上?”
宫人连声说不敢,却也没说东西会不会补全,气得行舟恨不得往他们头上猛敲几个窟窿。
“罢了。”
一直沉默的江妄行坐在床上,手捂住伤口,出声阻止。
行舟气不过,嚷了声:“殿下!”
江妄行并未再看他,而是看向那些宫人:“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退出去。”
宫人如临大赦,忙不迭带人离开。
行舟踢踢那半篓都不到的炭,越发气闷:“今年冬天这么冷,殿下身上还病着,怎么熬过去。”
江妄行无声地摇了摇头,蓦地自嘲般一笑。
也是。
他这边境况如此之差,难道让她跟着受苦么,还不如等日后成就大业,再想办法把她风光接回身边。
思定后,他缓缓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