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行舟赶回来照顾江妄行,看到雪地中几乎被白雪覆盖的苍白人影,瞳孔猛缩,大惊失色地冲了过去:“殿下,殿下!”
他急忙将江妄行扶回寝殿,又是叫下人,又是请太医,整个东宫都陷入了忙碌中。
忙前忙后许久,江妄行终于一点一点清醒过来,只不过仍然容颜病态,神情疲惫。
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眼下布满黑眼圈的行舟。
见他醒了,行舟双目放亮,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殿下,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属下了!”
见面前不是自己想见的人,江妄行懒懒地合上了眼皮,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颓废模样。
见状,行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引起他的注意:“殿下,属下刚刚得到消息,白小姐已经平安回到将军府了。”
果然,听到这话,江妄行猛地睁开眼,定定地看向行舟。
随后,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殿下,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轻举妄动。”
行舟慌忙提醒,可江妄行根本不听,固执地想要起身。
然而他失血过多又冻了一夜,能够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现在还高烧在身,根本浑身无力。
任他如何努力,疲惫的身体也不容许他起身,又重重地跌落回了床上。
不得出门,江妄行烦躁地狠狠捶了一下床沿。
行舟在一旁很是无奈:“殿下,都说了你的身体不能动弹,还是先好好静养吧。”
江妄行抿着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略有些勉强地开口:“将孤的衣裳拿来。”
行舟不解其意,还是乖乖地给他拿来了。
从衣襟里掏出一样用锦绣布帛包好的东西,打开之后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簪,白得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好的玉器。
江妄行爱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玉簪,轻叹一声说:“这是母后留给我的遗物。”
提起皇后,行舟眼眸闪了闪,划过一丝怅然,他知道,皇后的死会是殿下心里永远的伤。
江妄行抚摸了一会儿,收好玉簪,交给行舟:“你把这根簪子送到将军府,送给白慎晚。”
行舟眼中划过一抹讶异,随后明了。
玉簪只能由丈夫亲自送给正妻,殿下这般做的意义分明是……
接下来,他不敢再深思,只是恭敬地接过:“是。”
随后,他也不敢耽搁,立马快马扬鞭赶去了将军府。
彼时他来到将军府时,正好撞见了回来的白毅。
“白将军。”
他拱手行了个礼,有些好奇:“您怎么会在这儿?”
“幽渠那边不打仗了,我就回来了,你这是……”
白毅随口解释了一句,目光落到他手上的簪子上。
行舟笑了笑道:“这是太子殿下让我给白小姐送来的。”
见玉簪,白毅明白其意,抿了抿唇后伸出手:“东西就给我吧,我会帮你转交给慎晚。”
行舟没有多想,将玉簪给了白毅。
白毅随后进了门。
回到房间后,他看着手上的玉簪,心绪却忍不住飞远,想到了孟冉。
想到和孟冉之间的伤心事,他心头难过,没忍住给自己灌了些酒,喝醉后,簪子就被他随手放到了一边。
另一边,白慎晚浑身是伤地回到白府,可把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吓了个不轻。
又是换衣服又是找大夫治病,整个院子的下人都忙活起来。
就这样在下人们的精心照顾下,又有一口一口补品汤药喂下去,白慎晚才终于补充了元气,小脸也稍微有了一丝血色。
只是想到自己被放出来的原因,白慎晚的心情便控制不住地低落,即使清醒了也没什么精神,只定定地望着窗外出神。
“小姐,你在看什么?
”春夏端着药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好奇询问。
“没什么。”
白慎晚欲盖弥彰地摇了摇头,话出口时,却掩不住其中的几分怅然。
随后,她被春夏搀扶着坐起身,被褥结结实实盖在她身上,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衬得苍白的脸越发可怜娇弱。
在春夏的伺候下,白慎晚一口一口喝着汤药,等半碗药下去,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轻声问了一句:“春夏,他,江妄行,他来看过我吗?”
春夏喂药的手一顿,眼神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满,怕白慎晚不开心,又转瞬即逝。
“没有。”
思考片刻,春夏十分坦诚地回答,语气似乎闷闷的,有几分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的味道。
白慎晚听了,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眼底却有一点落寞被她遮掩得很好。
沉默了一会儿,白慎晚怔怔地开口:“哦,这样啊。”
“不过小姐,宋小侯爷倒是经常来看你,他可关心你了!”
见她神情漠然,春夏拔高了音量强调,希望她听了能愉悦一点儿。
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白慎晚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些细微的苦涩。
正说着,宋楚岚便来了,还带来了很多解闷的小玩意儿。